第80章
虞绍衡从没想过,听闻她对他诉诸这般满含情意的言语时,心难过成这个样子。本该是满心愉悦的事情,换了境遇,感受自然也是迥异。
「别哭了。」他语声很是低哑,「我早已相信你,只是看你为我委屈自己,一时间还是无法接受。」说着,俯首抵着她额头,「我心疼,知道麽。」
叶昔昭用力呼吸着,尽力平复情绪,低声嘀咕,「可我心里本来是高高兴兴的。」
虞绍衡勉强扯出一抹笑,「叶昔昭,你是不是要让我陪着你哭,你才满意?」
「你哭?我这辈子大抵都看不到,也不想看到。」叶昔昭漾出了笑,又推他一把,「去房里等着,我这就摆饭。」
「我帮你。」
「不要你帮,」叶昔昭把他推了出去,「看着你烦。」
虞绍衡轻笑起来,转而去了房里。他记得昨夜在箱子里见过装着药膏的瓶瓶罐罐,翻找许久,又细细辨认。末了呼出一口气,还好,有用於烫伤的药膏。
此时,叶昔昭已洗了把脸,正在摆饭。
虞绍衡坐在她身侧的椅子上,拉过她的手,帮她涂了药,动作小心翼翼的。
叶昔昭敛目看着神色专注的他,一手落在他肩头,低头吻了吻他额头。
虞绍衡放下药瓶,旋紧木塞才抬眼看她,「看着我不烦了?」
叶昔昭笑着点点头,想起一件事,「厢房里居然有不少的酒,你要不要喝?」说到这儿,眼神戏谑,「不管是为了我过来,还是为了你又把我气哭了,你都应该喝几杯。」
虞绍衡不解,「你这到底是让不让我喝?」
「等着。」叶昔昭快步出门,旋踵回来,将一个小小的酒坛放在他面前,又去取来一个小茶杯。
「你呢?」虞绍衡拍开泥封时问道。
「我?」叶昔昭连连摇头,「我那点酒量,还是别凑这种趣了。」
虞绍衡将她的椅子拉到身侧,「你喝一口,余下的归我。」说着话倒了酒,送到她手里,「我们庆祝乔迁之喜。」
与其说这话是他为喝酒找个理由,倒不如说他是在打趣或是自嘲。是因此,叶昔昭没有反对,喝了一小口酒,将酒杯递给他,就忙不迭地举筷吃菜,心里开始怀念二夫人酿的果子酒。
「你觉得短缺什麽,这一两日列出个单子来,会有人尽快从侯府取出,送过来。」虞绍衡往她碗里添了几筷子菜。
「那样好麽?」
「理所应当之事。」
「那好。」叶昔昭吃了几口菜才继续道,「还真想把一些喜欢的东西带到这里来。」
虞绍衡左臂环住她,右手将酒杯送到她唇边。
叶昔昭喝了一口才叹息:「喝这麽快,不用多久就被你灌醉了。」
「喝醉也无妨,好好地睡一场。」
「倒也是。」现在她只要打理好两人的衣食起居,她全无别的事情可忙。而这些事情,有很多可以攒几日一起做。
话虽是这麽说,虞绍衡自然无意让她喝醉,看出她因为酒意有些困倦时,将酒杯放到一边,专心吃饭。
吃罢饭,叶昔昭揉了揉眼,「想睡一会儿,可是上午就起得冲了,还有好多事没做。」
「只管去睡,除了碗盘留着你洗,别的都交给我。」虞绍衡把她推向寝室,「听话。」
叶昔昭也就到了寝室,换了衣服歇下。
醒来时,就见虞绍衡正往炭盆里加炭。
叶昔昭挪到床边去,「辛苦了。」
虞绍衡侧头对她一笑,「冷不冷?」
「不冷。」
「以后这些事你不用管。」
叶昔昭笑起来,「想让我管的话,也得跟你学。」
虞绍衡放下火钳,转去外面,片刻后回来,一面走一面褪下外袍丢在一旁,在她身边躺下。
叶昔昭正好心好意地将被子分给他的时候,他的手已经迅速滑入她衣襟,落到背部。
从来是让她觉得温暖的手,在这时冷冰冰的,寒意使得她周身一紧,这才明白他方才是去洗漱了,用的却是冷水。
她又气又笑地躲闪。
虞绍衡反倒含笑环紧了她,唇覆了上去。
随着衣衫褪尽,他的手已转为烫热,肆意游走在她身形。
随着他身形起落,她抬了腰肢,贴合着他,迎合他的采撷。
床身的震动,从缓慢变得急促,一如他的喘息、她的嘤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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隆城总兵乔宇年今日得到密报,一个与他二女儿有关的消息:前暗卫统领萧旬赶赴隆城途中,遭遇百余名人突袭,身亡。
乔宇年与妻子说了此事,意在与之商量要不要告知乔安。
容氏一听就落了泪,「怎麽会出这等事的?」随即就埋怨乔宇年,「都怨你!萧旬已经在赶奔隆城的途中,你为何不人前去迎接?之前永平侯前往薄暮岛的时候你是怎麽做的?永平侯还在几百里之外,你就让人暗中相助。」
乔宇年忙温声安抚:「我也是实在没料到。我一向敬重老侯爷,与永平侯又是相识於沙场,很有些惺惺相惜。他此时落难,我怎麽会作壁上观?」语毕,抬手去为妻子拭泪。
容氏听了却是怨气更重,「你从没与我说过!」
乔宇年尴尬一笑,「这也是今日话赶话,否则也不会提及。况且这件事你也不能怪我,我们的女儿负伤回来的,又是铁了心与他分道扬镳,他自己又本是暗卫统领……」说着话,目光微闪,「不对!这件事太蹊跷,兴许是那小子耍诈遮人耳目!」
「胡说八道!」容氏被气得站起身来,「就算是耍诈,至於把自己弄成个身亡的假像麽?他又不似永平侯,分明还有官职可做!」
「那种芝麻官,你让他做,不就等於要了他的命?」乔安年手指轻轻叩击着一旁桌案,「我是不相信,那样的人会这麽轻易身亡。再说了,他要真死了,才是真毁了安儿的一辈子。」
夫妻两人谈论此事的时候,乔安正倚着床头,观看叶昔昭上一封来信。前几日,她已从父亲口中得知叶昔昭也正在赶往薄暮岛,更是清楚如今朝堂之上,独揽大权的已是靖王。
她真担心叶昔昭会在路上出什麽闪失。
她这一辈子,也只与叶昔昭投缘,仅此一个朋友。
无声叹息之际,听到了久违的熟悉的脚步声。
来人停在了房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