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如何是好,就不如什麽也不做。」叶昔昭似笑非笑,「二哥是有官职的人,娶妻不是小事,随意找个人家可不行,依我看,大嫂不如去问问父亲,让他做主。」
许氏神色稍稍有点僵滞。
叶昔昭又笑道:「侯府有几个名门闺秀,是去与卫先生学习琴棋书画的,我看着竟是个个都不错,倒是愿意给二哥牵个红线。」
「昔昭。」许氏冲疑地道,「与侯府来往频繁些的人,我也听说过一些,都是达官显宦,那样的门第走出的人,若是嫁到家中,我这个做嫂子的,是该敬着还是……」
叶昔昭故作讶然,「你尽你的本分就是,怎麽人还没到家中,自己就先矮了半截?妯娌之间和门第有何关系?」之后起身道辞,「我赶着回去呢,日后再找大嫂来说话。」
许氏想说什麽也就无从说起了。
回程中,芷兰说起了相府的二姨娘,「奴婢与以前的旧识打听过了,二姨娘自从二爷回来之后,还如以往,每日在房里做做针线,侍弄花草,二爷的婚事一直没个结果,她也不心急,也没找相爷、夫人提过此事。」
「二姨娘根本不用心急。」叶昔昭笑意中有着一份欣赏。这样看来,父亲对於叶昔朗的婚事是真的上了心,且不打算退让,否则,母亲与许氏怕是早就随意找个人家定下亲事了。她能想得到,能教导出叶昔朗那般人物的二姨娘又如何看不出。
回到府中,便又听说了安国公府那边的事情。
有几名言官上奏弹劾安国公,从安国公以往在政务上的纰漏到他治家无方教导子女无方,林林总总总结了一大堆罪名。
据说,皇上看得饶有兴致,今日更是命萧旬上殿,命他迅速查证安国公宠妻灭妻究竟是真是假,十日为限。
十日内查清一桩案子,也只有暗卫统领才做得到。也是因此,原本负责查案的官员无话可说。
萧旬对此事并不心急,他比较窝火的是另外一件事——
下午,萧旬去了虞绍衡的书房,迳自问道:「你将唐鸿笑请入侯府的事情我听说了,见你没给我传信,昔昭也没对乔安提及此事,我还以为唐鸿笑没跟你说清原由,傻子似的让手下继续查——虞绍衡,你这种弟兄再多一个,我不出三年就被气死了。」
虞绍衡笑了笑,指一指座椅,等萧旬落座后才道:「我以为你已经查清楚了。」
「你这不是废话麽?我的人就是动作再快,怎麽快得过你们三言两语?」萧旬的手拍拍书案,「把证据给我。」
虞绍衡指了指案上书信,「拿走就是。」
萧旬将信件收起,还是有些生气,「今日若不是唐鸿笑去我府中找乔宸有事,我还不知道这件事。我随口问了问他能否直言告知实情,他只说让我来找你。若是等我手下的消息,我还要等个一两日。」
「唐鸿笑找乔宸有什麽事?」虞绍衡更关心这一点灾厄降临。
萧旬恢复了懒洋洋的意态,「你手下不也是无孔不入麽?去查。」
虞绍衡似笑非笑,「十坛陈年佳酿。」
萧旬挣紮了一下,「说话算数?」
「嗯。」
萧旬笑起来,「他找乔宸,是说医书的事情。你猜他的目的是什麽?再加十坛酒怎样?」
虞绍衡才没耐心猜来猜去,「十坛酒没了,不送。」
「你是越来越没品了!」
「那你说不说?」虞绍衡抿唇微笑,「他是去与乔宸借医书,还是给乔宸送医书去了?」说着话就有了答案,「后者。」
萧旬颔首,道:「没错。乔家从乔宸幼年学医开始,便收集了不少少见的医书。乔宸在哪里居住,医书就在何处。唐鸿笑修书中有医书一项,派了多少人在民间收罗书籍,如今手中怕是也积攒了诸多罕见的医书。去找乔宸,不外乎是借与送书这两件事。」随即若有所思,「乔宸问他为何如此,他只说是想让她悬壶济世,多救一些人。可我觉得,没那麽简单。」
虞绍衡没接话。
萧旬也没把话说透,只是叹息一句:「一个人之於另一个人,可以是他欲成魔的理由,也可以是他欲成佛的理由。着实的玄妙。」沉默片刻后,又道,「我若是你,会感谢他。」
虞绍衡不置可否,只是唤来长安:「取十坛美酒,今日给萧大人送去。」
萧旬也笑了,「要赶早送去。我回府等着。」
等长安走后,虞绍衡又吩咐长安:「明日命人去问问乔宸,唐鸿笑与她说过什麽、问过她什麽。」
长安不明所以,「她会告诉属下麽?与其如此,还不如问问萧大人。」
「会。乔宸不会与萧旬细说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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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间的饭菜,是叶昔昭亲自准备的。
一家人围坐在一起用饭时,虞绍衡与叶昔昭一起敬了太夫人一杯酒。
所谓生辰,在虞绍衡看来,其实是母亲为自己挣扎於苦痛中的日子。是以,他的生辰如果允许的话,从来是陪着太夫人在一起吃顿饭,不曾与友人幕僚借这因由庆贺过。
太夫人的眼睛有些湿润,笑容中却尽是欣慰。
饭后,三对夫妻陪着太夫人闲话家常,到太夫人端茶时告辞回房。
叶昔昭安置下忻姐儿,回到寝室,对虞绍衡道:「与我去莲花畔吧?」
虞绍衡懒得动的样子,「怎麽说?」
「你傻呀,当然是将给你的礼物放在那儿了。」
虞绍衡轻轻挑眉,笑着展臂环住她,「我的礼物不是在这儿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