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2 / 2)

楚乐很识时务,立马用双手摀住嘴巴,只是眼睛仍愤愤地瞪凤君临。

他可不是怕她,是好男不跟女斗——楚乐这麽告诉自己。逝世的祖父说过,当男人的要体谅每月有七天周期的女性。

耳根终於清静了,凤君临很满意,再继续听他碎碎念,她觉得自己身上的伤一定会加重。

「不想走你就自己一个人待在这吧。」最好就此分道,这半时辰已经让她觉得度日如年了。

不再理会楚乐,凤君临让烈焰继续往前走,她已经听到水流的声音了。

烈焰大概也受不了一直在耳边的碎念——马的听力也是很好的——往前走的脚步都欢快许多,为了甩掉楚乐,马蹄都加快了。

楚乐眨眼,看着离去的一人一马,这表示魔女愿意放他走了?哇!他自由了!真是太——不对,荒山野岭,月亮都被连荫的树叶遮住了,只剩下稀落的月光隐隐照明,他知道这里还是春香山,可他不知道这里是春香山的哪里呀!

嗷呜——不知从哪发出的狼啤在深林里回荡,风声呼噜,树叶沙沙。感觉背后像是有阴风……楚乐急忙往后看,没人,只有树叶在黑暗中来回飘动,像是有什麽会突然跑出来。

他不怕鬼——要不然他今天就不会穿越来这了——要是来个小倩投怀送抱他一定热情展开胸膛,可要是冲出个狼啊,熊啊,老虎之类的……楚乐全身发毛,不敢再停在原地,赶紧追上去。

听到追上来的脚步声,凤君临回头,「不是说走不动了?」很是风凉的口吻。

楚乐别开脸,不理会她的嘲讽。哼,他听祖父的话,好男不跟女斗!

凤君临当然听见他的嘀咕,见他那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样,不禁觉得好笑。撇去碎碎念吵人这点,这人性子倒是单纯。

走没多久,楚乐就看到前面的小溪,左侧还有着小爆布。这里的树荫没那麽茂密,能清楚看见挂在半空的明月,皎洁的月光洒落,清澈的小溪落入点点莹光。

看到有水,楚乐忍不住舔了下干燥的唇,立即跑到小溪前,将头整个埋入水中。

他大口喝水,解完渴后,才抬起头,甩去脸上的水珠。

烈焰走到他旁边,很不客气地挤开他,低头喝水。

楚乐被挤得往旁边倒,气得朝马吼,「喂!这河这麽大,你干嘛来跟我挤!」

「灰!」烈焰朝他哼哧。很是挑衅,看他的眼神满满的轻视。

靠,人善被马欺,是可忍,孰不可忍!楚乐气得扑上前,他要好好教训这匹马!

烈焰可是百年神驹,在战场上不知踢飞多少敌兵,区区一个楚乐她根本不放在眼里,四蹄往后退,闪过楚乐的扑击,张嘴咬住楚乐的衣服。

衣服被咬住,楚乐下意识用力挣扎,「死马!你做什麽——」嘶——脆弱的短襟被烈焰咬破一大块,楚乐愣愣地看着光裸的右臂。

「灰——」烈焰吐掉嘴里的碎布,用鼻孔嘲笑楚乐。

楚乐气红了脸,抖着手指指着她。

「噗。」凤君临笑出来,「烈焰过来,别欺负小孩子。」

「什麽小孩子!老子都二十七岁了!」楚乐最讨厌被说小,偏偏他这张唇红齿白的小白脸,怎麽看都比实际年龄小。

听到楚乐的年纪,凤君临挑了挑眉,她还以为小白脸顶多才二十岁。摸着跑来讨赏的烈焰——她刚刚终於为那可怕的半时辰报了仇——凤君临轻拍她的脸,暗赞她做得好,一边凉凉地对楚乐道:「年纪老大不小了还跟匹马计较,羞不羞。」

别以为他听不出来她是在指他幼稚!楚乐愤愤瞪着恶主、恶马,愤愤别开脸,他要记住祖父给他的祖训——可恶!为啥他连个畜生也要忍!

楚乐气得扯掉上身已经破掉的衣服,身上就穿着牛仔裤,白哲的肌肤在月光下宛如玉般无瑕。

他看似清瘦,在衣服的遮盖下像只弱鸡,不过薄薄的肌理却是结实的,腹部还有六块腹肌呢。

发现凤君临看过来的视线,楚乐下意识地挺起胸膛,炫耀地展现他的肌肉,可凤君临却只是看一眼就挪开目光,她手下的兵个个都是肌肉猛男,楚乐除了那张脸让人惊艳外,对她而言实在没什麽看头。

从马鞍上的牛皮暗袋里拿出伤药,她走到溪边,无视一旁的楚乐,直接解开衣襟,让衣服垂挂在腰际。

她的胸脯缠着白色布条,密缠的布条下微微隆起让人遐想的弧度,右肩的伤口周围泛黑。

楚乐愣愣地看着凤君临,其实她这样根本不算赤裸,再说女人的裸体他早看惯了,他只是没想到古人竟然这麽开放,他一个大男人站在这,她竟然就这麽大大方方的脱衣服。

而且……她就坐在溪边,耀眼的红发拢在左侧,莹白月光落在她身上,蜜色的肌肤隐隐泛着诱人光泽,微掩的眼眸,长长的睫毛彷佛沾着星光,像传说里魅惑人心的人鱼。

楚乐有点看痴了,不过当他看到凤君临抽出腰间的匕首时就醒过来了。

她要干嘛?

才疑惑,就看到凤君临将匕首往右肩刺去。

「你做什麽?!」楚乐惊嚷,要自杀也刺错地方了吧。

凤君临停下动作,月光照出她青白惨淡的趁色,她淡淡地瞄楚乐一眼,「闭嘴。」然后将匕首对准伤口,挖去伤口周围的腐肉。

她不习惯用左手,力道并不够,疼痛让她的脸色更难看,她紧咬着唇,汗水沁出额头。

楚乐愣愣地看着她,伤口经过匕首切割,流出更多黑血,他都能看到她的手在抖,可她连吭都没吭一声。

楚乐发现自己看不下去了,他走上前,「匕首给我。」

凤君临的目光已经因疼痛而恍惚,一时无法领会他的话,楚乐直接拿过她手上的匕首,蹲跪在她身前,左手按住她的肩,右手握着匕首,面不改色地动手挖去伤口上的腐肉。

凤君临讶异地看他,俊秀的脸很认真,握着匕首的手没有一丝抖颤。熟练地处理伤口,这时的小白脸竟意外的有男人样。

楚乐利落地除掉腐肉,看着仍流出乌血的伤口,想了下,伸手压挤伤口。

「唔!」凤君临闷哼。

「忍着。」他安抚她,手却更用力,想把所有的乌血都挤出来,这比割去腐肉还痛,凤君临痛得全身都冒出冷汗,紧咬的唇瓣溢出血渍。

楚乐看流出的血变成红色了,他不知道这样毒性有没有解掉,不过血变红应该是好的。

从口袋里掏出手帕,沾着水轻轻抆着伤口,再拿起凤君临放在旁边的药瓶,打开布塞,将药粉撒在伤口上。

凤君临感觉到肩上的清凉,缓缓睁开眼,就见肩上的伤已被上好药。

「呢,找不到干净的布。」楚乐搔着头。

凤君临垂眸,伸手拉开胸口布条上的结。

楚乐目光炯炯地看着她的动作。

「……转过身去,闭上眼!」

「噢。」刚刚不是还无视他大大方方脱下上衣吗?现在又怕他看了?祖父说得对,女人是这世上最难懂的生物!

楚乐摸摸鼻子,边嘀咕边转身。

在旁边吃草的烈焰弯头看了看,立即走向前,横着马身挡住主人,还不忘用鼻孔对楚乐喷气。

「……」讨人厌的死马!他像是那种会偷窥的不入流的人吗?女人的裸体他看多了,还不就是多了白白的两团肉而已,哼!

凤君临缠好伤口,再拉起衣服穿上,轻拍一下烈焰,烈焰甩了下尾巴,走到旁边,然后在主人身后卧坐下身。

凤君临往后躺,靠在烈焰身上,轻摸着烈焰的红色鬃毛,看着楚乐的背影,她轻轻开口:「谢谢。」

楚乐愣了下,怀疑自己有没有听错,他转身,「你说什……」剩下的话消失,他怔怔地看着凤君临。

凤君临已闭上眼,接连的打杀和身上的伤让她早已疲累不已,一直都是用意志力支撑着,一放松下来,倦意就袭上全身,枕着烈焰温暖的皮毛,她很快地陷入沉睡。

烈焰护着主人,马尾轻甩着,看了楚乐一眼,觉得眼前这人完全没杀伤性,也就懒散地闭上眼。

楚乐没心思理会恶马的不屑,他目光怔然地放在凤君临身上。

她的衣领没有拢好,宽松的领口露出优美的锁骨,眼睛往下溜,隐约可瞧见诱人的乳沟,楚乐突然觉得口干舌燥。

睡着的凤君临少去漂冽慑人的气势,清丽俊逸的五官宛如大师笔下最完美的杰作,长长的红发散落,美丽的光择让他想伸手碰触……这突如其来的慾望吓着了楚乐,他仓皇地别开眼,不敢再看,心跳声却大得他能清楚听见。

他的脸在发烫……若眼前有镜子,楚乐一定能发现自己不只脸红,连脖子都红了。

这是什麽情祝?他是不是感冒了?不然怎会开始发「骚」?

重点是——这发骚的对象不对呀!这魔女虽然长得很符合他的胃口,可心是黑的呀!他脸上还有她留下的鞭痕,他可不想天天被家暴!

所以,这一定是幻觉,一定是他太想念夏娜了……对,一定是这样!一定是魔女的红发迷惑了他!

他是绝对不会对可怕的魔女动心的!

绝对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