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皇宫,御书房。
「朕先前所说之事,你可明了?」苍宇疲惫地揉了揉眉心。
那人只点了点头:「臣下清楚。」
秦正雅依旧是那般一丝不苟的模样,恪守礼仪绝不肯逾越半点。以往苍宇只觉得此人太过无趣,现今他却能从那人面上瞧出几分忐忑。
那是面对心爱之人时才会有的表情,他那双漆黑眸子亦因此微起波澜。
苍宇越看越有趣,索性盯住那人不放。直到左温颇为窘迫地咬了咬唇,才移视线。
在得知秦正雅对自己心怀爱慕之后,一切截然不同了。苍宇先前只嫌弃自己这位伴读性情耿直,不会体察他的意愿,时时刻刻惦念着要把司宁赶出宫去。
司宁是他一见锺情的少年,自己又岂会因他人三言两语就改变心意?
苍宇更疑心秦正雅受了他人笼络,准备将自己拉下皇位。毕竟自己登基之时很是闹出了一些事情,至今尚未平息。
他索性借着前几日的事情直接发作,只要砍了秦正雅的脑袋,那些兴风作浪之人自会老老实实。
谁知自己太过独断专横,竟险些错杀了一个忠心臣子。苍宇每每想到此处,难免手心出了一层薄汗。
原来一切全因他早对朕心生爱慕,为何自己没有早早想到此点?秦正雅之所以处处针对司宁,只因他对朕爱得太深不能自已。
能让性情耿直的秦正雅吃醋,可见那人实实在在将自己放在了心中。苍宇不由心神一荡,朱笔立刻落在了桌子上。
左温一双漆黑眼睛,颇为疑惑地抬了起来。苍宇能从那双眼睛中,望见自己的倒影。十成十的爱慕,亦是十成十的坦荡,他简直有些着迷了。
他又靠近两分,直到那人小声唤了一声「陛下」,才回过神来。
他们二人竟离得这般近,他似能数清那人每一根颤抖的窍长睫羽。
苍宇似是受了蛊惑一般伸出手去,眼看就能触到那人温热的面颊,却见左温直截了当地跪下了:「臣不敢逾越半分,还望陛下自重。」
「你让朕自重?」苍宇立时眯细了眼睛,他冷声道,「是谁先前口口声声说自己爱慕朕七载,纵是痴念也无法舍弃分毫,怎麽你现在后悔了?」
左温听了这话后,颤抖得越发厉害了。他依旧固执地低着头,重复道:「请陛下自重。陛下先前既已许下承诺,今生只对那人动心,就应该信守承诺。」
司宁,这二字好似一盆冷水,浇得苍宇立时清醒过来。他更不满左温对他说话的语气,隐约的鄙薄之意。
「朕的确承诺只爱司宁一人,你不必想太多。」苍宇轻蔑地扬了扬眉,「但朕乃天子,你又何敢拒绝我?」
话刚说罢,苍宇就想直接抓住左温手腕,却被他轻轻避开了。
纵然左温能隐忍,也忍不住眯细了眼。听这暴君的意思,是想霸王硬上弓?
好,很好。他先记着这件事,到时将此等羞辱千百倍还回去。
「臣只想替陛下分担忧愁,再不敢奢望分毫。」左温眸中是一片悲哀之色,「臣已明白先前都是妄想,陛下与那人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说谎,他明明会因自己靠近而忐忑不安,他还爱着自己!
那耿直迂腐的人,甚至不肯直呼情敌的名字,这一切证据都再明显不过。
苍宇恨不能直接捏着左温的下巴狠狠吻去,逼得那倔强至极的人丢盔卸甲直接认输。
年轻俊美的皇帝眼中,有森然寒意亦有炽热火光。但他瞧见左温垂下头后露出一段洁白后颈,就情不自禁心软下来。
是了,秦正雅也合该不相信。
毕竟自己先前以他为饵,意欲除掉司宁的师父。虽然这耿直之人没有半点怨言,却也免不得心冷。自己也并未安慰半句,还当着他的面与宁儿亲热他又岂会不伤心?
此时的左温在心中冷笑。人性本贱,越是得不到的东西越是珍贵。
矫情又爱哭的小娘炮司宁尚且懂得吊着皇帝的胃口,一边撒娇弄痴一边拒绝疏远,迷得苍宇的魂都丢了。
自己的手段比司宁高出一筹,也更符合原主害羞耿直的本性。他骤然表白之后,却谨守君臣本分并不逾越分毫。撩拨得皇帝心中痒痒,又再次疏远距离,由此苍宇才对他隐忍退让。
谁让司宁已经与苍宇*过,他已经算是苍宇得到过的东西,自然与自己截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