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首的一人眉目疏朗,风姿超然。他只抱拢双臂立在原地,就惹得不少女弟子面红耳赤。就连经过的脚步,都情不自禁放缓些。
那男子却对所有目光视若无睹,唯有见到左温时,才饶有兴致地挑了挑眉。
他不急不缓上前几步,懒洋洋道:「余师妹昨天求我,借她一百枚通髓丹,日后加倍偿还。我不知你如何为难她,但我替她气不过。」
「那般美丽的女子,合该让人捧在手心仔细呵护。你一个无能之辈,又有何德何能,成了清瞳的未婚夫?」
杨子墨,女主余清瞳最忠心的爱慕者,可惜只是个深情男配。左温在心中将这人身份记起,长眉微扬,依旧不说话。
「让自己的女人去求其他男人,呸。」杨子墨微微探身,修长手指点了点左温胸口,「实在丢人,我若是你,还不如直接抹了脖子。」
女主光环真是大过天。余清瞳只需泪眼朦胧哀求两句,所有人就不由自主替她鸣不平。
就连原主奉献丹药,为此不惜耽搁自己修行,在所有人眼中都成了他昏庸无能的表现。
左温这次没有妥协,就是抠门又小心眼,早该自己直接抹了脖子。
呸,什麽歪理。
左温冷眼旁观,直接挥落杨子墨的手。熟知剧情的他,自然对杨子墨没有好感。
对方觊觎原主的未婚妻也就罢了,还用肮脏手段陷害容星渊。
他买通李妍歌,将带有特殊标记的一瓶凝神丹,放入容星渊房间内。而后装作无意间通知门派长老,搜到了原主的房间。
人证物证俱在,也不容易容星渊否认分毫。
本来门派中就对容星渊颇有微词,这一下更是义愤填庸。容星渊之前对自己未婚妻那般大方,全是暗中偷了他人丹药,实在品行不堪。
所有弟子都让长老废掉原主根骨,再将其驱逐出门。
尽管容星渊拚命说自己是冤枉的,余清瞳却全然无视。她只是哀哀垂泪保持沉默,就算容星渊先前所有丹药都给了她,旁人也不忍苛责她半句。
杨子墨故作大度并不追究,此事暂且揭过不提。
容星渊的名声因此一落千丈,杨子墨在亲传弟子选拔会上,直接废了原主的根骨,旁人纷纷叫好。
如此还不算完,原主离开宗门后,又是杨子墨买通杀手,直接杀了容星渊。
日后爱慕杨子墨的李妍歌,眼见求爱无望,索性将杨子墨所做的所有事情,全都透露给余清瞳。
余清瞳固然难以置信,却在杨子墨恳求之下,直接原谅了他。
谁叫杨子墨一心爱慕她,就算做出什麽出格的事情,也情有可原。一切全是容郎太过倒霉,又哪能责怪子墨分毫?
她甚至没有为原主的死,责怪杨子墨一句。余清瞳只是替原主哭过一场,就了结所有恩怨是非。
楚楚可怜的白莲花女主,残忍刻薄却独独锺情女主一人的男配,再加一个高冷如仙性情淡漠的男主角,可不是剧情世界最常见的配置麽?
现今杨子墨主动找上门来,显然已经有所准备。想来是他早已买通李妍歌,将带有特殊标记的那瓶凝神丹,放入左温房间之中。
杨子墨势要将左温踩入泥泞之中,方才甘心。
系统3022颁布任务:「第一环任务发布:顺利摆脱困境,粉碎杨子墨的阴谋。成功奖励三千五百任务点,任务失败进入下一个剧情世界。」
左温并未觉得半点意外。他面沉如水,不理会那几人转身而去。
眼见左温如此反应淡漠,杨子墨却拦住了他的去路。
「且慢,你不能离开。我昨日丢了一瓶凝神丹,足有七十二枚,已经通知执法长老前来处理此事。」
贵公子笑意浅淡,可他眸光森寒,不容他人拒绝。
一听是凝神丹,旁观者立刻哗然。
对练气期弟子而言,通髓丹都算稀罕之物,凝神丹更是他们求而不得的宝贝。
「那每一粒凝神丹上,都有我家丹师的独门标记。谁若昧着良心偷了我的东西,定然无法逃脱惩罚。」
杨子墨将「偷」字咬得极重,目光有意无意落在左温身上。
「容星渊,你若自己认罪,我还能求长老开恩,将你从轻发落。」
此处是天武阁弟子晨课必经之地,原本就有许多人在旁看热闹。
一听杨子墨亲自来捉贼后,不少弟子更是呼朋唤友,将他们几人围了个水泄不通。
有人恍然大悟,更有人试图激起众怒。
「原来如此,容星渊竟是此等品行不堪之人。偷了别人的丹药,来讨好自己的未婚妻!」
「没有本事就不要逞强,太过可笑。」
「依我看,这等卑劣之人就该重重惩罚,废除根骨逐出门去。」
「对,对,就该如此。」
余清瞳也来了,她既是失望又是落寞。
明明昨日自己讨要丹药时,容星渊还说他身上一粒丹药都没有。今日一瞧,显然说得是假话。
区区一百枚通髓丹,容星渊都不愿交给自己。他暗中却偷了杨师兄的凝神丹自用,未免太过自私自利,当真和妍歌说得一模一样。
眼见余清瞳来了,旁人立刻给她让出一条路来。
紫衣少女仰起秀丽小脸,眸中闪烁着泪光:「容郎,你怎麽能干出这等事情。还不快求杨师兄原谅你?」
真是好一位未婚妻,不问青红皂白,直接替左温认了罪。
从始至终,她都没有询问左温一句,全凭自己脑补与想像,就将事情定了性。
余清瞳从未相信过容星渊,不管何时。这一刹,左温倒对原主当时的憋闷与气愤感同身受。
眼见余清瞳都认了账,旁人更是议论纷纷。不论证据如何,容星渊的嫌疑怕是很难洗脱了。
「这等无德无才之人,哪配当清瞳的未婚夫?」李妍歌借机滋事,神情万分鄙夷,「还不如你主动和清瞳解除婚约,放她自由!」
「世间自有其他好男人,配得上清瞳。」李妍歌含情脉脉瞥了杨子墨一眼,面颊微红。
她已同杨子墨约定好,只要余清瞳从了他,杨子墨也会将她娶入府内。为此李妍歌拼尽全力,也要踩得容星渊不能翻身。
本来就是如此,那二人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却有容星渊耽搁他们,自己都看不过眼。
听得此言后,余清瞳情不自禁咬了咬嘴唇,一颗心跳得比平常更快些。
如果,如果容星渊和自己解除婚约,她是否就能追求自己渴慕已久的人?
一时之间,群情激奋。所有人或是鄙夷地望着着左温,或是议论纷纷,整个日宵殿前乱成一锅粥。
「她是我的未婚妻,我们二人的事情,不用他人插手。」左温恍若没听到旁人议论般,缓慢挺直了脊背。
一贯沉默寡言的少年,语气坚定:「我是冤枉的,清瞳你信我。」
被他目光注视的紫衣少女,悲哀而无奈地摇了摇头,嘴唇微微颤抖:「我也想相信容郎,但……」
左温既不伤心,更不难过。他淡淡说:「执法长老未做裁决之前,我不会认命。」
「好,死到临头还嘴硬。」杨子墨冷笑了,「一刻钟前我就已通知执法长老,全按门规裁决。」
优雅如风的贵公子,自袖中取出一把纸扇,轻轻摇动。不少女弟子被他风度倾倒,简直移不开视线。
杨子墨心中,全是恼怒之意。
区区一个无能之人,也配挡着他追求清瞳!既然容星渊不识好歹,就别怪自己手段狠辣。
他昨日已经买通李妍歌,将做过标记的药瓶放在那人房间之中。到时只需执法长老一道法术,就能查出药瓶所在。
此等证据确凿至极,又哪容他反驳分毫?
左温理也不理旁人指指点点,静然沉默地立在原地。
执法长老很快来了。他面色冷淡气质严肃,刚入门的小弟子被他望上一眼,就会浑身颤抖。
杨子墨主动上前,将所有事情讲了个一清二楚。执法长老、只点了点头,沉声询问:「你可有话说?」
「请长老施展法术,还我清白。」左温态度恭敬地行礼。
事已至此,的确只能如此处置。执法长老掐动法决,一道淡紫灵光缓缓铺展开来,将所有人都笼罩。
这道侦测术法,能通过一缕气息牵引,找到遗失的那瓶丹药所在之处。即便在储物袋中,也瞒不过术法指引。
那缕紫光在空中盘旋,在每个人头上都停留了好一瞬,最后无声无息地隐隐指向远方。
就是如此,杨子墨眉宇舒展。他高声道:「做贼心虚,贼人定然不敢将丹药随身携带,而是藏在自己住处。」
「还请执法长老与我走上一遭,以免此人抵赖!」杨子墨合拢纸扇,遥遥指向左温。
他倒要看看,在这确凿证据下,容星渊如何逃脱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