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真是没底线反应快的魔修, 竟然狠狠坑了自己一把。谢泰和眯细眼睛,他缓缓回头,依旧不肯松开左温的手腕。
谢泰和面上带着轻佻笑意,懒洋洋道:「原来是国师大人,一切都是我陛下之间的事情, 与你并无干系。」
「你放开朕, 放开!」青年皇帝忽然大力挣扎, 就连谢泰和也险些压制不住他。
左温眼睛亮得惊人, 犹如星星一般。他嘴唇殷红皮肤莹白,即便是生气,也别有三分动人之色。
「混账,逆臣!」青年皇帝狠狠咒骂, 越发模样动人。
如此难得美人, 更是不愿屈服的皇帝。这诸多诱惑, 怕是所有人都抵御不住。
谢泰和捏住他的下巴,干脆利落地附上自己的嘴唇,长驱直入唇齿纠缠。他敏锐觉察到, 左温瞳孔微张,似是惊异又似恼怒。
既然做戏,就要做得真一些。谢泰和笑意盈盈, 纵然左温狠狠咬了他几下,也不愿松开。
他干脆趁此机会,直至吻得左温微微气喘,才松开那魔修。
「真是意想不到, 陛下竟然如此生涩。」谢泰和摩挲着左温唇瓣,一语双关,「既是如此,我更不愿放手了。」
他又在左温面颊落下一吻,不言而喻的占有,丝毫不顾及一旁呆立的司空承德。
混账,看似耿直实则阴险的混账!左温气得连手指都在颤抖,心中已在琢磨在下个世界狠狠报复。
「陛下,你还欠我一句谢谢。」
谢泰和扔下这句意有所指的话,迳自扬长而去。
纵然左温利用谢泰和,意图迷惑司空承德,也未想到那太虚剑修竟会如此占便宜。
若非顾忌双方约定,左温怕会直接戳他一刀,看那太虚剑修断气才甘心。
身着龙袍的皇帝,面颊绯红唇瓣肿胀,目光更有些沉凝。这一幕,任是谁看了都会想歪。
司空承德从未发现,原来温瑾也有如此动人之时,简直不亚於欢好之后的温瑜。
他转身离去再骤然折返,只是为了让皇帝心中懊恼,再骤然欣喜。如此突如其来的转折,定会让温瑾对他百依百顺。
谁知司空承德竟突兀地瞧见那一幕,秀美窍弱的皇帝被谢泰和压在龙椅之上,肆无忌惮地掠夺。
若非他来得巧,温瑾怕会被欺辱得更惨。
失去权柄的皇帝,就算周身气度暗淡,依旧是不折不扣的天子。即便司空承德地位非同一般,他也从未幻想过如此情形。
而温瑾如此剧烈反抗,定然不愿自己瞧见这一幕,由此可见他对自己用情极深。
刹那间,司空承德脑中那原本混沌不清的念头,忽然通透明澈起来。
他竟为此不知所措,只能虚虚咳了一声,轻声问道:「陛下,你可是无事?」
青年皇帝窍长的睫毛颤动,似是振翅欲飞的蝴蝶。他那双迷茫失神的凤眸,许久以后才对上司空承德的眼睛。
愤恨羞愧不甘,爱慕悲哀失意,各类复杂情绪一应俱全。好似至为璀璨的宝石,让司空承德瞧得目眩神迷。
青年皇帝面颊苍白片刻,又泛起绯红。他睫羽眨动,终究强笑道:「我无事,还好国师来得巧。」
原本司空承德还有几分疑惑,怀疑左温故意在自己面前做戏,只为使自己放松警惕。
他现在瞧见这一幕,立时将先前的想法抛之脑后。只看温瑾单纯性格,怎会有如此突如其来的转变。
想来定是谢泰和心怀不轨,以救温瑾性命胁迫他,意图让天下最尊贵的皇帝,成为自己的禁脔。
对於谢泰和此等想法,司空承德有一丝不快之意。
先皇的两个儿子,都对自己心生爱慕,再正常不过。是他主动放弃温瑾,并未有半点不舍。
谁料谢泰和不知何时起了歪念,竟想独占温瑾。即便那人是司空承德舍弃之物,他也不许他人侵占。
司空承德紧盯着左温绯红唇瓣,瞳孔微皱。他情不自禁抬起手,想抹去谢泰和留下的痕迹,却骤然僵住了。
谁知皇帝竟主动握住了他的手,晶亮凤眸中也有莹润水光。
这一下撩拨得司空承德心头微痒,谁知青年又松开手,片刻温度极快消失。
左温垂着头,声音小小地说:「我应该听国师的话,纵然身死,也不该妥协。」
「谢泰和只要我一个承诺,我不知他竟会如此。」
青年这般脆弱的模样,似阳光下融化的白雪,瞬间就会消失不见。
司空承德回神,依旧沉声道:「陛下贸然相信仅有一面之缘的陌生人,就合该有所准备。」
「先帝尚在时,就看出谢泰和有狼子野心。即便对其予以重用,却时刻谨慎提防。」
「现今陛下将其传唤回京,不亚於引狼入室。」
左温浑身颤抖,咬着嘴唇再说不出一句话。他将头垂得越发低了些,根本不敢看司空承德的眼睛。
此等情形,倒与他年幼之时颇为相似。如此胆小瑟缩,全看自己颜色行事,司空承德忽然想要微笑。
温瑾始终是温瑾,纵然近来有所改变,仍旧全心全意地信赖着自己。
只需自己稍加引导,皇帝就会极快疏远谢泰和。谢泰和再逼迫温瑾,也始终不得到温瑾的真心。
司空承德只需袖手旁观,待得谢泰和将温瑾逼迫到极致时,就稍微安抚皇帝一下,让其下一道处死谢泰和的圣旨。
随后他再将这消息,悄悄透露给谢泰和。到时不需自己出手,那二人就会斗得你死我活。
到时自己收拾残局即可,还能一并将温瑜推上皇位,着实轻松又省力。
司空承德注视左温片刻,轻声安抚道:「只要陛下相信臣,不出几日,那放肆之辈定会伏诛。」
被吓坏的皇帝,终於大着胆子捏了捏他的衣袖,十成十的信任。
「我相信国师,一直相信。」左温骤然抬头微笑,秀美容色如云间月光,「国师能够原谅我,真好。」
此等容色,真是可惜。这念头在司空承德心中一闪而过,又被他自己打消了。
司空承德稍加安抚皇帝后,就回到了霓光塔中。
他刚一踏入大殿,就有人将他扑了个满怀。温瑜面上,全是满满笑意。
那少年迳自牵着司空承德的手,将他引到窗边坐下。
「国师,我那不甘心的皇兄可是死了?」温瑜眨了眨眼睛,光芒闪烁,「可惜了,我不能亲眼瞧见那人自刎时的狼狈模样。」
少年啧啧叹息一声,调皮模样让司空承德爱怜不已。
自从上次皇帝骤然发怒后,温瑾就下令将温瑜拘禁在府邸之中,若无许可不准入宫。
此等举动,无非是羡慕与嫉妒罢了,温瑜半点不放在心上。
他有司空承德协助,自能轻而易举潜入宫中。但温瑜只能安心潜伏在霓光塔中,绝不能让温瑾瞧见。
没有关系,只需再等待几日,他就能登基为皇。温瑾终究是他的手下败将,不管是争夺皇位抑或司空承德,自己就从未输过。
司空承德将少年搂入怀中,亲昵道:「你我的谋划,需要暂且缓缓。天降暴雨,南州灵火已经熄灭。
「且谢泰和突然入京,明目张胆地胁迫群臣妥协。而那群骨头软的小人,当真屈服了。现今情况不利,你我并无十成把握逼迫温瑾退位。」
「那人还真是不死心,总不肯乖乖认命。」
温瑜气咻咻地扭过头去,他又抱住司空承德的脖子,伏在国师耳边轻声道:「不如你再用一道术法,让江州突发洪水如何?随后你我再拉拢谢泰和,两方出击,定能逼得那人无路可退。」
司空承德沉默片刻,淡淡道:「在南州施展灵火术,使几十万百姓丧命,已然损耗了我的寿元。若我继续如此,怕会骤然猝死。」
是他唐突了,温瑜了然。纵然国师的语气并不严厉,温瑜却听出了其中的森然之意。
不能得罪司空承德,唯有凭借国师爱慕他,自己才有可能继位为皇。
温瑜吸了吸鼻子,面色苍白地拢了拢国师手指,将其贴在自己面颊上。
「我不知,那术法竟会折损你的寿元。」温瑜眸中含着眼泪,「若我早知如此,必会代替你。」
国师阴郁情绪,刹那间消散。他抚了抚温瑜的头发,柔声道:「乖孩子。」
纵然温瑜伏在国师怀中,鼻端都是那人身上的龙涎香气味,他心中却极为不满。
司空承德先前信誓旦旦,说定会让自己顺利继位。谁知温瑜等了十日,结果与先前并无区别,真是让人失望不已。
与其将所有希望都寄托在国师身上,不如分润出一丝精力试探谢泰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