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壹还太小,不能理解死亡,也记不住死亡。我们只好骗她说,爸爸妈妈去国外工作了。”
“那时她只有一岁多大,语言能力还不强,只能哭着找爸爸妈妈。”
“哭了几个月后她不找了,直到两岁多,出门玩耍时碰到其他爸爸妈妈带小朋友在小区散步,听到别的小朋友喊爸爸妈妈,她才又开始问,为什么她的爸爸妈妈不在家?她的爸爸妈妈去哪里了?”
“我们又拿出了过去的那套说辞。就这样,又是几个月,她现在也不找了。”
“我父亲是在大哥结婚后突发急症病逝的,不到两年,大哥和大嫂也骤然离世。为了照顾年迈的母亲和年幼的锦壹,我才迫於无奈向集团申请调回了衡原。”
“在我原有的人生规划里,没有与男人的婚姻,也没有孩子。”
“如果不是发生这样的意外,我不会离开京平,不会负责千景汇项目,更不会…认识你。”
苏壹沉浸在故人身亡的震惊中。
随着锦缘的讲诉,她的眼泪越来越多,视线越来越模糊。
生与死的距离,
怎么能那么近?
非要用许砚的死,来成全她和锦缘的相遇吗?
眼泪已经多得连掌心都藏不住了,从指缝间流向地面。苏壹一个箭步起身,直奔盥洗间。
打开水龙头,埋下脸。
一捧接一捧的水扑在脸上,却依旧洗不掉眼泪的痕迹。
那个让她明白“一见锺情”真的存在的女人,那个让她不再怀疑自己性取向的女人,那个祝她能和未来的老婆携手白头的女人,就这么香消玉殒了。
为什么,
为什么她都做好再见面的准备了,却再也见不到了?
许砚,你不是说你要嫁就嫁一个又高又帅又有钱的男人,然后享一辈子清福吗?
锦铖算帅吧?锦家也算有钱吧?可你的清福呢?
还有锦壹。
你的女儿那么可爱乖巧,你们做父母的,怎么就能狠心扔下她不管呢?
“苏壹?”锦缘敲了敲玻璃门。
听到一门之隔的锦缘的关切之音,苏壹浑身震了一下。
自己这是怎么了?
明明更难过的……是锦缘啊。
锦缘失去了父亲,失去了哥哥嫂嫂,失去了理想还有自由。
她该有多难过啊。
玻璃门从里面打开,苏壹泪流满面,头发也湿漉漉地贴在脸侧,像极了一个遭遇莫大悲痛的未亡人。
“锦缘。”
她用尽全身力气抱住门外的女人。
锦缘的确难过,只是她最难过的时候已经成为了过去。如今再提起,已是能隐忍克制的程度。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不知道你独自承受了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