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家离得不远,我看刚好灯还亮着,就去送风筝,顺便也想看下情况。进到院子里却听见,屋里你外公正发着脾气,旁边坐着的一对夫妻怀里抱着个襁褓中的婴儿。那妻子看着就是余悠姐,想必那男人就是余悠姐的丈夫了。”
“他坦言自己身份,不会亏待余悠姐,也不会变心,希望二老能原谅他们当年的冲动,参加他们补办的婚礼。可你外公却火气更大,说最讨厌生意人,余家这辈子不可能跟生意人有半点往来,更别说结亲。发了通脾气,就将人撵走了。”
“出来见到我在院子里站着,小声嘱咐我说,今晚这事不能说给任何人知道,哪怕是你妈也不能说。那时候离家出走很败坏家风,被人诟病,十里八乡的闲言碎语嚼舌根,你外公在气头上,把人赶出去又说了些绝情的话,再也不见。”
“难怪我小时候问起外公外婆,我妈会伤心很久。”
宋总助也像是想到了什么,反应过来。
我妈这时也悠悠醒转,刚睁开眼睛回了神,就到处找人。
见宋总助守在身边,又拉着手说了好半天当年和大姨小时候的往事。
眼看到了饭点手也不见松开,我爸也很是无奈。
我冥思苦想,这才鼓起勇气打断我妈冗长的回忆,和哭哭啼啼。
“妈……正好临近春节……不然,你让宋总助,给家里……打个电话?如果合适,也可以……顺便……走个亲戚,见一面,吃个团圆饭嘛……”
我说的很是没有底气,毕竟,家里的大事小情一贯都是我妈独裁,我跟我爸能执行力度上达到要求,就已经很满意了。
我妈听我这么一提,当即就觉得提议不错。
“好好好!呵,我这都……唉,你看我,激动的,都把这事忘了。小文,你赶紧给你妈打电话!说起来……她从家里出去的时候,我才十几岁。我也有好多年没见你母亲了……”
我妈刚松开的手,说着说着,又开始絮叨着,停不下来了。
我赶紧看向我爸,想让他想想办法,结果我爸无声摇摇头,那意思是,他也拦不住。
长叹一声,我在心里安慰自己。
换做是谁找到了几十年不见的姐姐,应该都不会比我妈现在这种情况好多少吧。
不说骨肉至亲,就算是不恰当的拿我和老板作比喻。
如果换做是我和老板因为什么错过了这么多年,我也会激动难抑的。
推己及人,我反倒理解了我妈此时的急切。
宋总助一通电话打完,说明缘由,大姨和姨父到了医院,又是一番怀旧。
看着我妈这么个大大咧咧的人,抱着大姨哭的像个孩子,病房里的所有人都默契的沉默。
“今天这么值得庆祝,不如等会我们一起吃个饭?”
我爸合乎时宜的提出建议。
我都看得出来,对於能够再跟余家人团聚,大姨很是开心,我那位姨夫自然是一切顺从。
鉴於我这个伤势最重的病号还在住院,这顿饭的安排被老板自然的接手了。
病房里,会客区,一切从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