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是去了殡仪馆——
他这副身体做过手术,不像先前能把病态完美的伪装起来了,大衣扣在身上,如青竹亦如玉,却消瘦苍白得实在厉害,就连殡仪馆的工作人员一眼瞧见了,都知道是来干嘛的。
季如琢来挑选骨灰盒,等姜浓姗姗来冲来时,已经漫不经心地挑选好了几款,比较顺眼的是金丝楠木的。
踏入室内,姜浓看到他斜靠在玻璃柜前的那副样子,硬生生将眼底泪意逼了回去。
她深呼吸着,尽量若无其事般走过去,启唇主动说:“现在还不到买骨灰盒的时候。”
季如琢循声转头过来,薄唇的嗓音清润含蓄,显然是为了让她心里舒服一些:“货比三家,趁着还能自由走动,我先亲眼看看。”
“这里质量不好的。”姜浓想劝他走,轻声说:“我们用古董的。”
季如琢笑看她,说:“你这话幸亏没被殡仪馆的负责人听了去。”
姜浓微微抿了下唇:“走吧。”
这里太冷了,哪怕已经到了开春转暖的时候,她往这里一站,连指尖都是凉的。
好在季如琢没久留的打算,临走时,削薄的长指点了点玻璃柜里那几样选中的骨灰木盒,颇有闲情跟工作人员说,给他先留着。
姜浓听了无奈,回头轻声跟阎宁吩咐:“把这几款都买了,拿去烧了。”
这话没让季如琢听见,他已经坐在了车内,许是知道要再敢任性,就真彻底惹到姜浓底线了,一路上都很安分,侧脸凝视着路边的繁华街景许久,见车快开到私人医院了,才主动打破安静到诡异的气氛。
“浓浓。”
姜浓坐在旁边,连卷翘的眼睫都没抬起,不想理他。
季如琢也能自顾自地,往下接着说:“遗书我写好了,名下的财产都捐了吧,骨灰盒别买太贵的,等烧了后,也就装个一两日,葬礼办完就把我撒到海里……”
他虽配合着治疗,却知道这个病不是几片药就能痊愈的。
他也想活久一点,最好能看到姜浓幸福久点,但是又不想这么自私,这条命费劲去吊着,就一直在折磨着姜浓心境,她会日日都怕,突然接到医院传来的不好消息。
季如琢看得很开,混迹古玩界的,一场鉴宝几乎就是押上了全部身家。
稍有不慎,可能赔得倾家荡产。
所以他有什么看不开的,这条命已经废了,何苦去折磨旁人。
姜浓眼睛略红,始终看着前方,不去看他:“苏荷从洛城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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