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好运莲莲(如琢桥)(1 / 2)

“你不要惹我哭。”苏荷精致的眼睫毛下压住泪意,她骄纵的性格使然,一旦哭了就是惊天动地的,白细的手指去捂住他手掌,慢慢地,也把脸亲昵的蹭了过去:“家里的阿婆说,在医院哭是不吉利的——”

季如琢将她极其温柔地抱了过来,低语道:“我不忌讳。”

话是这样说,却不忍苏荷真哭,他薄凉的唇吻了过去,是真实的,连带苦涩的浓浓药味也悄然弥漫到了舌尖,含了一会儿,又轻咬她下,很快就结束说:“忘喝水了。”

苏荷嚐到药味却不嫌弃,这回换她吻了过去。

学着季如琢温柔的吻法,将脸贴上,去缠着他的舌,将这场亲吻变得湿漉漉的,哪儿都透着一丝勾缠的浓情,只是力道不受控的时候,偶尔会咬得重些。

而他,会略停下,很快安抚似的吻回去,修长削薄的手掌在她肩头来回滑过。

轻搭在身上的西装外套扔了,雪白的婚纱彻底暴露在光下,光滑莹润的锁骨很美,沿着线条一路往下,季如琢也落了过去,带着烫。

逐渐的,苏荷手无意识地紧攥着他病服,何时躺在病床上的都不知。

季如琢的动作停在她腰线的雪白绸带上,冲冲就未动了。

在这种就差挑破的气氛下,苏荷眼神湿润,凑进半寸距离,秀丽的鼻尖闻到的,便是那挥之不去的药香味,等了数秒后,忍不住开口:“你停了两次了,做个爱而已,就这么让你难以抉择?”

苏荷语哽了会,明知季如琢这话是开玩笑,听完,却抬起了窍白的手去摸他背。

指尖触及到的,是被薄汗浸透的棉质布料,黏着肌肤。

病房内暖气开的高,季如琢又克制着自身的欲,出汗太容易了。

苏荷摸了会,又说:“我帮你换?”

季如琢摇头,手臂抱紧她的身子,额头也贴到了脖侧处:“让我抱一会,以后没多少机会抱了。”

苏荷手停在他肩背上,被清冷的光照着,突然觉得疼。

这条婚纱,苏荷穿够了一天一夜后,脱下来便挂在了她衣帽间最显眼的地方。

没有人知道,像是她的秘密,静静存在这里。

随着天气转暖,苏家那边交付给了她一单项目,苏荷知道是父亲对自己的考验,为了能留在沥城这边,她只能接下,偶尔,也会私下跟季如琢小声儿抱怨:“小老头在为难人。”

苏荷此刻要去谈项目,就不穿的那么明媚张扬,为了端庄点儿,选了件黑色的绸面刺绣长裙,勾着她盈盈一握的细腰,往上看,脸蛋是精致的,耳垂上的流苏点着锁骨,显得格外璀璨夺目。

她说自己这么不张扬的打扮,可能落在项目负责人盛天薇眼里,就是伤风败俗的存在。

季如琢垂眼,上下端详她:“这么好看,怎么伤风败俗了?”

她不说,季如琢是不会刨根究底问到底的。

苏荷在医院待到最后一秒才起身离去,外头司机和随行的助理斐泽已经在等候,上了车,还没坐稳,离最近的女助理就将文件资料递了过来。

斐泽嗓音偏磁性,低语时有种性感的调子传来:“柒思项目的盛总听信一些传闻,对你态度怕不会太好。”

苏荷懒懒地靠在椅背上,手指翻资料未停:“我还有什么新版传闻?”

斐泽用秉公办理的口吻转述道:“圈内现在都在传你包养季如琢多年,就连他住在医院也丧心病狂不放过。”

传的版本实际上更过分一些,他掐头去尾了些,免得这个天之骄女要生气。

旁边女助理弱弱地说:“小苏总是去医院陪季先生治疗,那些人乱嚼舌,非得说您是色令智昏……就连人病了都不放过。”

盛天薇是典型的传统派,自然就不喜苏荷这种处心积虑为了得到一个男人,这么多年来闹得整个豪门圈满城风雨。

反观苏荷精致轮廓的侧颜很平静,又翻了一页资料说:“说的挺客观的。”

她就是色令智昏,被季如琢的美色所诱,什么都占了。

被盛天薇冷待是必然的,苏荷早已有心理准备就不会把不爽摆在脸上,被晾在偏厅喝茶,偶尔会进来一个秘书替她换杯热的,问的话,就是极官方回话。

斐泽看苏荷无聊到拿手机在玩贪吃蛇游戏,丝毫没急的意思。

他长指理了理端正的条纹领带,自苏荷执意要留在沥城起,他就被苏成业调任了过来,明面上是当苏荷的随行秘书,替她处理一些工作麻烦,实际上也是有任务的。

斐泽若是想升职加薪,就得把苏荷劝回洛城去。

他看苏荷遭到冷待,都能一改骄纵的脾气,变成这副淡定懒散的模样,就知道很难。

原以为要坐到天黑,谁知一盏热茶刚冷,有人进来说:“小苏总,您请移步。”

苏荷手机上的贪吃蛇还没玩死,指尖略停了半秒,讶异地想:“怎么快?”

盛天薇会见她,是多亏了虞氏集团的董事长来说情。

移步到楼上雅室时,苏荷恰好看到一个穿着蓝色西装的中年男人被恭敬送出来,两人打了个面照,她还来不及出声,对方扶了扶眼镜,主动伸手问好:“如琢最近身体怎么样了?”

苏荷伸出瓷白的手与他握了半秒,随即收回,微笑道:“还行,劳累虞总挂念。”

虞董事长态度随和,说起:“我还等着他病好转后,来我家给那一屋子宝贝掌掌眼。”

季如琢在鉴宝界的名气很大,多少王权富贵排着队,求他掌眼。

显然是他将虞董事长请来,免去了苏荷遭到冷遇的尴尬场面。

简单客道几句后,待人走远,苏荷还站在原地。

斐泽说:“这个季如琢,心思倒是缜密。”

苏荷随口抱怨的一句话,他躺在医院里,却记在心上。

有人说情,盛天薇对苏荷的偏见也消除去不少,项目的事,也好谈下去。到半个月真正签合同的时候,地点选在私人会所的茶馆。

盛天薇是个雷厉风行的女强人,过耳的短发衬得脸线条过冷,近乎不涂口红,比起她的寡淡,对面的苏荷明艳动人,从黑色的绸面刺绣长裙换成一身吊带鎏金裙,外搭着宽松的西装外套,腕间还戴着精致的珍珠手链,衬得肤色白得剔透。

盛天薇坐在沙发上,看她像个小女孩似地,一笔一划写下名字。

在交接时,她忽而说:“你第一次来找我,圈内就有五个身份不低的人给我打了电话说情。”

苏荷笔顿住,对视上盛天薇的眼睛。

盛天薇说实在是不喜这般明媚张扬的女人,偏她命好,做任何事都能肆意而为,随即低语:“这些人为什么会给我打电话,我也不点明了。”

又听盛天薇说:“你是幸运的,在洛城有苏成业护着,在这,季如琢就算快病死了,也要将你的路铺顺。”

季如琢何止这一件,苏荷在沥城的每次项目,他都暗中动用圈内人脉请一位出来护航。

盛天薇也是近日才听说的,对苏荷便略有好奇:“我瞧着你二人关系,不想外界传言那般伤风败俗,你胁迫他出卖色相。”

苏荷无法回答这话,因为一开始她就是靠天价契约,才得到了季如琢。

盛天薇见她不语,便打住了话题。

合同已签,临走时,又说了句:“虽然我知道,苏家不太可能接受季如琢——但是万一呢,将来有机会举办婚礼的话,记得给我张婚帖。”

苏荷已经穿过婚纱,对婚礼就不太执念。

明面上,还是笑着应好。

办完这事,外面华灯初上,整座城市都变得繁华起来。

苏荷却不急着回医院报喜,而是路过一条热闹的街道时,让斐泽陪她沿着树边走,一路朝南,走了四十来分锺,隐约能看到前方的医院。

她漂亮的黑睫下藏着情绪,突然说:“我想捐款建桥。”

斐泽:“建桥?”

“嗯,前面儿。”苏荷抬起白细的指尖,在前方人群密集的地方轻轻一划,启唇说:“在医院附近建个桥,为季如琢积福行善。”

这事她交付给斐泽去办,深呼了气:“越快越好。”

今年才过一小半,季如琢的病危通知书就下了两次了。

苏荷不敢往坏处想,只能将堆积成山的文件都摆在眼前,深夜睡不着就工作,偏一个字都看不进去,情绪压在喉咙下,有时眨眨眼,泪水就顺着睫毛尖下来了。

她学会了无声哭泣,不喜被人瞧见,手边随时备着纸巾。

季如琢第三次病危通知书下来时,是烈日夏季。

姜浓看到他躺在病床上,身形好似削薄成了一张纸,俊秀的面容轮廓苍白无血色,映着窗外天光,这副根骨雅正的美人相是禁不住病魔无情摧残,病态是越发的明显了。

姜浓食不下咽的守了三天三夜,怕季如琢熬不过这烈日夏季,死后更是无所依。

她提出,想让傅锦鸳认季如琢做义父。

这时,心态最稳的要属於季如琢了,倚靠在枕上,垂眼凝望着哭红一双温柔眼的姜浓:“嗯,认个干儿子也行,日后成孤魂野鬼了,也有个人给我烧烧香。”

姜浓抬指压住眼皮,肩膀都在颤抖:“别说这种话。”

季如琢近乎清醒时都在忍痛,偏不爱提,也不怎么吃药,抬起苍白的手轻搭在她肩膀安抚:“没事的浓浓,我不过是比你早走个五六十年,人生在世,活过就行了。”

姜浓眼底浮着泪光:“如琢,你不要走,我很害怕。”

自幼起的情分,她把季如琢视为至亲挚友,心底无时无刻在害怕失去他的一天。

季如琢只是笑,偶尔会看向病房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