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因此,蒲鲜万奴才敢让军队沿途就食。因为他知道,这些贱民是供养得起得。
只是沿途得百姓遭了大灾!这时代可没什么军纪可言,即便这些都是自家人,但抢劫也不是分你我的。在饿肚子的情况下,就算是亲人,都可能为一袋米抢的头破血流。更何况是非亲非故的。
于是沿途百姓不是逃入山林,就是被化身为匪徒的军队抓了壮丁。男的可以在军队里充当炮灰,女的则成为军ji供士兵们玩乐。至于孩子老人,自然是浪费粮食的废物,因此都杀了个一干二净。
其实这样的事儿蒲鲜万奴没少干!只是大真国安稳了这么些年,所以近些年没机会干而言。现在,只不过是重拾老本行。
但他不知道的是,正是因这个毫无人性的决定,让他在后续的战事中,遭遇到了致命一击。
当晚,大军便到了窝谋罕城。
由于营养不良的缘故,这时代的士兵几乎都有夜盲症。不像兀鲁图斯部,因兀鲁图斯会让人收集松针水,给士兵们普遍服用,从而将夜盲症的患病率降到了最低。
所以蒲鲜万奴的军队,在夜晚是不能行军的。
不过窝谋罕城与特邻城也就一两个时辰的距离。这还是走山道的原因,否则的话,直接以直线距离,连一个时辰都用不了。
就在蒲鲜万奴想着明日赶去特邻城支援的时候,后半夜,特邻城外。
今晚天气不错,是个月圆之夜。轻柔的月光洒下来,将山川河流的轮廓映照得若影若现。灯火通明的东蒙古军营内,大多数士兵已经安歇。
但是中军大帐内,却突然热闹了起来。却是等待已久的工匠和火器,终于到了。
只见一架木头车被摆在中军大帐里,一颗颗黑不溜秋的圆球被摆在木头车上。根据工匠的介绍,这是被大王命名为‘炸弹’的东西。有填充了火油的简易版燃烧弹,还有炸开后蹦出很多瓷片和贴片的开花弹,更有燃烧后会放出一阵毒气的毒气弹。
“这些炸弹我等是知晓了,可是如何将它们送上城头?”,呙不阿疑声道。以这种成年人手掌大小的炸弹,光靠人力用手扔,那是完全不可能的。
基本上都够不着城墙,便会被敌人的箭雨给射死在城下。哪怕有机会靠近城墙,也根本扔不上城头。如此,爆炸得再响也威力有限了。
“呵呵,自然是用东西扔上去的!”,工匠哈卜拉笑呵呵的回道。作为火器坊的主事,他其实是不用特意跟着来的。但这次火器坊出产的商品并没有经过战场的检验,所以他还是强烈要求亲自运送火器,以便拿到第一手实战观察资料。
兀鲁图斯对他的敬业精神也是非常佩服的,便准许了他的要求。一路上,因这些火器和一些投弹器械不好运送的缘故,哈卜拉也是吃了不少苦头。
但一切都是值得的!
想到自己日以继夜为了完成大王的嘱托,和火器坊的诸位工匠一起完成的‘艺术品’就要在战场上得到实践了,他就止不住激动。以致脸上的疲惫藏不住,他也控制不住激动的心情。
“投弹机太过庞大,而且还需要组装架设,一时半会儿你们是看不到的。但等到明日,一定会让你们大开眼界。”,哈卜拉激动的介绍着,又跟着道:“但大王有言。若是石头城,可能仅凭炸弹是没法攻克的。因而还让我给你们带了重型炸弹。”,说罢,就让人从外面抬进来一尊棺材。
“这是?”,在场的人全都不明所以,纷纷低声揣测着。
“各位请看!”,哈卜拉推开了棺材的一角,里面装了满满黑色的散装火药。
“大王说,只要在城墙下埋上这棺材,再坚固的城墙,也不会打不开了。”,听着哈卜拉眉飞色舞的介绍,在场的军将们,心思也活络开了。
只是到底没见过这东西爆炸的场面,也就无法切身体会到它的威力。所以期待虽有,但疑虑也不少。
次日,天色微亮,特邻城的守将李威义来到城头,看到远处朦胧一片的敌军军营,他的眼皮子跳得厉害。也不知怎么的,今儿一大早就心绪不宁的,眼皮子直跳。连带着刚弄到手的美娇娘,都感觉索然无味了。
“敌军没有异动吧?”,来到一个值守的军将跟前,李威义不放心的问道。
“回将军的话,没有异动。”,那值守的军将讨好的说道:“那些蒙古鞑子也知道咱们特邻城不好攻打,还在城下干瞪眼呢。”。
一连几日,兀鲁图斯部都没有发动进攻。虽然这让作为守将的李威义大大的松了口气,但是也让他心生不安。毕竟事出反常必有妖,蒙古鞑子那么安静,必定是有什么阴谋。
“派出一队斥候出去看看。蒙古鞑子狡诈无比,咱们不能放松警惕。”,
“是!”,守城的将领闻言,不敢拒绝,只好苦着脸道。毕竟出城的斥候没有上千也有一百了,但从来都是有去无回,根本就没传回什么消息。
这次再派人出去,估计也是命丧城外的下场吧。
就在他苦恼着指派底下的谁去送死的时候,城外的敌军大营忽然有了动静。
只见一群人簇拥着几台木头架子缓缓向特邻城靠来。
“那--那是投石车吗?”,有士兵看到,脸色难看的问道。
投石车这东西,在汉化的辽东并不罕见。只是眼前的投石车和寻常的投石车相比,要大了一倍。而且样子很怪,也没看到大量堆积的石头,让很少城墙上的大真国将士感到好奇又震惊。
李威义也被敌军的动作吸引住了注意力。起初他还有些担心,但看到投石车距离着很远便停了下来,便没什么担心的了。他可是知道,投石车的射距是有讲究的,而且准头奇差无比。以特邻城的坚固,还不怕轰击。
直到一颗颗黑色的圆形黑球砸在城墙上时,李威义才感到后悔,后悔自己没早点逃下城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