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妙妙瞧见这神情,赶忙揪着他的衣服,要把他往后拉。
柳拂衣恍若未觉,还捏起二宝的手,强行往他手里塞,兴致勃勃地说,「阿声,看他跟你打招呼。」
这厢慕声全身紧绷,孩子也不乐意,小手捏成拳头,愣是不肯伸开。
淩妙妙又好笑又担心,用手抢先包住了二宝的小拳头,小心地从慕声眼前挪开来,又用身子挡住:「柳大哥,你悠着点,他现在可认不得人的。」
「不碍事……」柳拂衣才说了半句话,静默得似游魂一般的慕声便骤然发作了,一把抓起了淩妙妙的手腕,强行拉进了屋里。
妙妙边走边回头,还想说话,他便绕了半周,直直站在她眼前挡住她的视线,眸中冷冰冰,不太高兴的模样。
见她收回视线,不看柳拂衣了,他小心地舔了舔唇,垂下眼睫,在她面前握了个拳。
淩妙妙盯着他研究了半晌,也伸出拳头,试探着跟他对撞了一下。
「……」慕声抬眼看她,将手藏回袖中,眼神中充满了控诉。
淩妙妙越发纳闷了。
*
「这就是雪魄冰丝?」
淩妙妙双手捧着盒子,小心翼翼地瞧着那里躺着的丝帛,薄得几乎成了半透明状,像是一层薄薄的落雪。她不敢多摸,怕给摸坏了。
「你说阿声已醒过来了?」柳拂衣皱着眉,不答反问,面前的茶盏里热气嫋嫋。雪蚕伸手去碰那云烟似的蒸气,被慕瑶眼疾手快地捉住了小爪子,低声教训着。
屋里烧着暖融融的炭火,二人已经把那厚厚的毛皮冬衣脱了下来,还顾不上喘口气,怀里抱着的两个孩子,也够手忙脚乱了。
淩妙妙心里漫过一丝同情,回头看了一眼乖乖坐着的慕声,觉得这人虽然像个二傻子,可到底比小孩子听话多了:「只在夜里醒过两次,白天太阳一出来,还是这样。」
这件事情,他自己肯定是最清楚的,他也知道贸然出来会造成什麽后果。可那天他偏偏放纵得很,一直留到了晨曦初现,以至於这两天在晚上都醒不过来。
「阳光於大妖不利,他们吸收月光,在夜间活动。」慕瑶的声线清冷,「但阿声不一样。他在失控状态下,见了日光,反倒妖力增强。当年我爹发现这一点后,便只得将他关进黑屋里。」
她看了慕声一眼,慕声对上她的目光,没有丝毫反应:「他现在这样的状态,实际就是理智在与失控的戾气博弈,若是胜了,便能像以前一样;若是无法占得先机,便只能为暴戾所控,吞噬天地。好在现在有你作为限制,他还可勉强自控,没有继续发展下去。」
淩妙妙默了默,盯着盒子里的雪魄冰丝,语气有点儿怀疑:「这玩意真能顶用吗。」
看起来像是纸片般的一片丝帛,还要裁下一条,要做这个承受千钧重的闸口,看起来有些危险。
「光靠这个肯定不行。」柳拂衣幽幽地接,「当年白瑾给他紮上头发之前,还有一件事,是现在没做的,你还记得吗?」
淩妙妙一待:「什麽事?」
慕瑶叹息:「在这之前,暮容儿用断月剪剪了他的头发。」
「……」淩妙妙缓慢地眨了一下眼,眼里的希冀马上灭了一半。
柳拂衣看了她一眼,似乎见不得她露出那种表情,从怀里掏出个笨重的东西,非常豪放地,「啪」地拍在了桌上。
铁质的大剪刀,把手都有些锈蚀了。
淩妙妙震惊於他居然将这种凶器随身带着,再一看,轴上刻了一枚下凹的月牙,猩红的锈迹如血。
「这是……」
她感到不可思议,不是说断月剪是要用人寿数来换的吗?
「你猜猜这是谁求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