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穿着奢华的高定皮鞋,漆皮鞋面锃光瓦亮,透着一股子金钱的华贵气息,与这个小破房间格格不入。
他的脚步像是用尺子衡量过一般,每一步迈出的距离都一模一样,皮鞋踩过地面的声音像是卡着机械的节点。
气氛更压抑了。
“啧啧,两个可怜虫。”他声音似叹非叹,唇角悲悯的笑意却不达眼底。
“储籍放过我,放过我我是你爸爸啊,别、别折磨我了”男人压抑着更咽的声音响起,神经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储籍眼中一沉,嘴角的笑容弧度不变,长眉低压,连空气都阴冷了几分。
他蹲下身,平视着两个人,伸出修长的食指,轻轻抵在自己的唇边
“嘘,别说这种话了,你知道我不爱听的。”
中年男人顿时噤若寒蝉,打着摆子,却也不敢再出声了。
他身旁那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咬紧了牙,眼底涌动着浓烈的仇恨
“你、你这么做是犯法的”
储籍轻叹一声“怎么会呢”
他缓缓扬起了唇角,清冽好听的声音在这间小屋中却仿若地狱勾魂的恶鬼
“我明明在孝顺父兄啊。”
他抬手轻轻拍了青年男人的脸,像是在和家里养的宠物狗打招呼
“你啊你,总是喜欢这么恶意揣测我,我没有死在你手里,当然要好好报答一下你了。”
说完,他也不在乎男人眼中强烈的负面情绪,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二人
“被抛弃的可怜虫”
他随手打了一个响指,门外顿时出现了几个面色冷厉的壮汉,浑身散发着戾气。
他有些无趣地打了个哈欠,对那群人挥了挥手
“去吧,别折腾死了就行。”
说完,踩着那经过精准测量一般的步伐离开了这间晦暗的小屋。
重新站在阳光下,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条手帕,擦了擦刚才碰过男人的那只手,随手将手帕丢进了垃圾桶里。
抬头望着温暖和煦的阳光,他呓语般喃喃道
“可怜虫”
“谁又不是个可怜虫呢。”
胸口处,一块石像的碎片静静地被红绳悬挂在胸前,贴着心脏的位置,正是那甲骨文的“姜”。
姜芝连着好几天都没做梦,晚上一点睡意也没有,即使是睡着了,也是一夜无梦,一觉睡到天亮,再也没能去到那个少年的世界。
又是一晚。
姜芝望着天花板,感受着属于少年的那股信仰越来越茁壮,似乎在她看不到的角落里,有一个少年在疯狂地向她输送着信仰。
是极其精纯的白色,和籍的红色交相辉映。
她缓缓闭上了眼睛。
这么久没去看他,不知道那个小少年长成一副什么样子了
姜芝很快睡了过去,意识再度清醒时,眼前一片灰暗。
她愣住了。
她上次不是已经把那个石像摧毁了吗她离开石像时所爆发的强大力量,让石像分崩离析。
那为什么现在眼前还是一片黑
就在姜芝一头雾水时,悉悉索索的布料摩擦声响起。
接着像是有人揭开了蒙在她眼前的黑布,顿时天光大亮。
她一睁眼,就看到了一面敞亮的镜子,以及镜子中着上半身的男子。
他看起来二十五六岁,皮肤苍白。眼底带着淡淡的青色,更加显得五官深邃立体。那双眼尤其好看,狭长漂亮,眼尾上扬,勾人而不自知。
这张妖孽祸水般的脸,和籍一模一样。
他上半身未着寸缕,肌肉结实紧致,并不过分夸张,但却很有力量感。线条流畅,性感迷人。只是这样漂亮的一身肌肉上,遍布伤痕,交错纵横,像是一条条狰狞的蜈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