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那几人的讲述,今川义元也是暗暗吃惊。木泽长政的名字他也不是没听说过,在他小时候还在京都和太原雪斋修行时,木泽长政就已经是一方权臣了,今川义元甚至还见过他几面。只是当时的木泽长政在今川义元眼里不过是平平无奇的武士,太原雪斋对他的评价也不高,怎么看也不像是一个厉害人物。
怎么最近一段时间,那个平庸之辈却忽然如此英明神武了呢,乃至于连曾经权倾天下的细川家都快被他架空一半了。
不但是今川义元困惑,连一直关注着近畿局势的太原雪斋都诧异不已,好几次和今川义元吐槽此事,不过今川义元并未认真听,也没有放在心上直到听到这些闲聊,今川义元才忽然回想起了太原雪斋所说的那个人应该就是木泽长政。
没想到是因为被女人刺激了,性情大变,励精图治了
不知道回去把这个理由讲给老师听,老师会怎么说。
“不过比起那木泽左京亮啊,我还是更看好三好筑前守。”那个赤鬼面具的嘴巴没有一刻愿意停下,继续罗里吧嗦地评析起局势来。
三好筑前守
今川义元在脑海里检索着这个有些熟悉的名字啊,想起来了,三好长庆。那是今川义元在天文五年1536第一次上洛的时候,在京都遇到的少年,细川家重臣三好家的家督。当时今川义元好像还跟他打赌来着,三好长庆自信能在30年内取得天下。
今川义元当时本以为他在夸口,但事后证明并非如此。三好长庆年仅10岁时便丧父,但仅仅2年后就以少年之姿带着三好家从阿波国卷土重来,夺回父亲旧领,征讨摄津将杀父仇人本愿寺僧兵打得落花流水,还作为细川家的家臣痛击了老对手六角家现在他也只有20岁出头罢了,比今川义元还小三岁。
“三好筑前啊,当真是虎父无犬子,他的才华可不在其父之下啊”修罗面具提起三好长庆,也是赞不绝口,“自打元服继承家督以来,算无遗策、百战百胜,一举一动皆在计划之中。愣是把三好海云三好元长死后濒临瓦解的三好家重新拧成一股绳,杀回近畿,向细川管领家讨回先父旧领,和木泽左京分庭抗礼啊”
“没错,百分之一百的完美家督。”罗刹面具同样对三好长庆给予了极高的评价,“十余年来,未见他犯过一丁点错,在任何场合都没有一丁点闪失,三好家内部对他都是忠心耿耿,曾经四分五裂的家族如今却同仇敌忾,可见其有多得家中人心。”
“到底还是英雄出少年啊。”赤鬼面具长叹了一口气,有些唏嘘地道,“我们都老了啊,木泽左京也年近半百了,可这三好筑前还年轻气盛,未来终究还是属于他们的。”
就在今川义元听得入迷的时候,银杏却忽然找了过来,楚楚可怜地扯了扯今川义元的衣角,眼泪汪汪地哭诉道
“先生,有人欺负人家。”
“谁”今川义元面具后的脸色阴沉下来,“在哪里”
“这里”银杏拉着今川义元一路过去,指向了一个带着鲶鱼面具,有些局促不安的蓝衣年轻人,看起来比今川义元和银杏都要小几岁,怎么看也不像是咸猪手。
“怎么回事”今川义元向银杏低声问道。
“我打赌赢了他,他不给钱,赖账。”银杏插着腰,理直气壮地高声道。
“哈”今川义元瞬间哭笑不得,而那个年轻人则更加不好意思了,一边鞠躬赔罪,一边低头哀求道“好叫阁下知晓,我也不是赖账的无赖,只是带来的盘缠全被令正赢光了,最后一把我已经没钱了,本想赢把小的赚些赌本,却又被令正赢了,这下是真的山穷水尽了。”
“那你这不就是赖账的无赖吗”银杏倒是毫不客气,大大咧咧地摊开手,“三两银子,一点都不能少。”
“天呐,你是赢了他多少了”今川义元听到最后的“赢把小的赚些赌本”都是三两银子,顿时吃了一惊。
“不多,五十多两。”银杏笑着拍了拍腰间的宝今川义元这才发现她的挎包已经厚厚的鼓了起来,而且好像还是换了不少金子不然这包都装不下。
“还钱”银杏再次向那个青年摊手道,“你敢赖账,让你吃不了兜着走把手割下来抵债”
“女侠饶命,真的是没钱了。”青年哭丧着脸,仿佛就差跪下了。
“你家里人也没钱”银杏倒是对黑帮老大的勒索技巧无师自通,咄咄逼人道“看你衣服不错,谈吐也好,估计是哪家的贵公子吧家里怎么可能没钱叫家里人送钱来,否则别想走”
“可不能把这事捅到我家里去,那我可就完蛋了啊”青年瞬间急了,求爷爷告奶奶地连连双手合十,“女侠啊,您也赢了这么多了,就放我一马吧”
“不行,必须还钱。”银杏仿佛吃定了一般,不依不饶地道。
“那要不您再借我点银两作赌本,我赚些回来陪您”青年见说不通,只得硬着头皮借钱。
“这次要是再输,就喊你家里人。”银杏似乎猜到了这青年估计是背着家里出来玩的富家子弟,便提出了条件,同时从包袱里摸出了十两银子。
“都依您的”看到钱,青年的眼里瞬间闪烁起赌徒特有的红光,赶忙接过了钱,兴致勃勃地再赴赌桌。
“跟上去监工,别让人拿钱跑了。”银杏朝着今川义元招了招手,后者只得苦笑地跟了上去。到了桌前,才发现这青年玩的不是什么有技术含量的棋牌,而是单纯的骰子开大小。三颗骰子,各自装在一个骰盅里,依次打开。310作小,1118作大,每开一个都可以选择跟注或者不跟。跟到最后开完骰盅算大小。
“又来了,还没输够”看到青年重返赌桌后,赌桌边的人都笑了起来,“都叫人小妮子赢得裤衩都不剩了,从哪里借的赌本”
“别废话,快开”青年往榻榻米上一座,便大大咧咧地掏出一两银子往赌桌左边一扔,“开小小”
“一两啊,有没有人跟”看到这么大的筹码后,赌徒们都是吸了口凉气,荷官见状赶紧造势篡夺道,“这位公子压了一两啊”
“跟”气氛一起,赌徒们也不管那么多了,七手八脚地掏出银两往桌上扔去“大”“大”“小”“大”
银杏也放了一两银子上去“小。”
“你是怎么赢那么多的,这个不应该是纯凭运气吗”今川义元凑到银杏耳边,低声道。
“能算的,往后看呀先生,算得快就好了。”银杏压低声音答道,生怕别人听到了一般。
见众人下注完毕,荷官便开始大力摇晃三个骰盅,随后掀开第一个是3点
“好”买小的青年瞬间一蹦三尺高,兴奋地跟合战打赢了的足轻一样,使劲握拳大吼道,“再来二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