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四章 宰相司空(1 / 2)

街道之上,这身份气势看起来极其不凡的老者,张九阳全然不认识,但那一旁的二皇子,却是无论如何也必须得认识的。

眼前这位老者,大阳帝国百官之中,以目中无人飞扬跋扈之极的二皇子的倨傲,他可以做到谁的帐都不鸟,但唯独眼前这位,不行。

眼前这位精神矍铄身着华服的老者,不是旁人,正是大阳帝国百官之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最受当今大阳帝国皇帝信任的御前重臣,官居一品的大阳帝国宰相司空伯

这位大阳帝国宰相司空伯,乃是当今皇帝李开继,继位之时,忠心耿耿处理朝政,侍奉御前,可谓是与如今的皇帝老儿一起经风历雨,闯过了不少惊涛骇浪,也因此,到得皇帝老儿如今年迈老朽之际,大阳宰相司空伯,俨然已经成为了皇帝心中,最为看重最可信任托付之人。

正是因为这一点的缘故,大阳帝国朝堂之上,老宰相司空的地位,极其特殊,他不但官居百官之首,更是几乎等同于皇帝老儿的代言人,大阳皇帝每逢重大决策,最为倚重的,便是老宰相司空伯的意见,几乎可以这样说,在如今的大阳帝国,最能影响和左右皇帝老儿一言一行的,便是眼前这位。

大阳帝国朝堂之上,无论是品轶多高的大员,还是皇族之中权势滔天的皇亲国戚,在见到这位老宰相的时候,都会自觉地摆出一副谦逊的姿态,然后依足礼节,上前参拜行礼,或是问候致意,就连最为目中无人的二皇子,对此也不能例外。

而老宰相司空伯,为人正直清廉,官声极好,处事秉公用权,不偏不倚,却又为人谦逊,待人谦和,数十年来官居百官之首,却从来不弄权谋私,以势欺人,朝堂之上,只以官员能力大小忠诚与否看待官员,不重品阶,朝堂之外,只以事之于国利弊如何关系厉害多少来处置,未曾徇私,因此,大阳帝国朝堂之上,百官对这位老宰相既是尊敬又是倾佩,而举国上下,亦是对这位老宰相礼敬三分。

对于这样一位权势惊人却令人敬佩的大阳帝国宰相,张九阳在此之前,早有耳闻,但是,以张九阳这样的布衣之身,与大阳帝国百官之首素无交集,自然是心中虽然仰慕,但是却从未曾谋面。

但是,有时候人间之事,便是这般奇妙,这大阳帝国宰相,如今便是刚好被张九阳二皇子两方的马车,堵住了车驾,而那老宰相,也正好从马车之中,钻了出来。

老宰相人老精明,见多识广,他一下马车,眼前的情形微微过目,便已经知道了事情的大概。

张九阳不识得老宰相司空伯,因此杵在原地没动,但二皇子李桀却是识得,对于自家老爹面前最为信重的大臣,且德高望重,极能左右自家老爹的决断,二皇子李桀因此不敢怠慢,见老宰相下得车来,便是赶忙趋前见礼,态度虽然也好不到哪里去,但是看在张九阳眼里,却是稀罕异常。

在这广源城之中,残忍好杀的二皇子,除了他自家老爹和当今太子之外,还有人能够让得二皇子如此姿态吗张九阳一时间很是惊奇眼前这位花白鬓发老者的身份。

而就在张九阳惊奇的同时,二皇子李桀,也是将眼前的状况,简单地与那老宰相司空伯,说明了一通,对于阻拦了当今宰相的车驾,二皇子显然也不能做到全然不管不顾,简单的阐明之后,便是也得抱拳向那老宰相司空伯致歉行礼。

老宰相司空伯听完二皇子李桀的阐述,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对于两方阻拦自己车驾一事,老宰相心中不甚在乎,但眼下二皇子会如何处置,老宰相却是很有些上心。

于是,待二皇子一番话说完,老宰相司空伯便是问道“皇子殿下,事已至此,不知殿下,准备将那和府张九阳,如何处置”

二皇子李桀见老宰相司空伯开口相问,不敢含糊,当即只得说道“宰相大人,此人冲撞皇族马车,按例自当重罚,司空宰相车驾到来之前,本殿下已经决定,将这胆大包天冲撞皇族车驾的和府三人,就地处死,以示皇家威严,不容侵犯。”

老宰相司空伯听了二皇子李桀这话,却是微微摇头,他缓步走到张九阳身前,开口问道“你就是和府张九阳”

张九阳从刚才二皇子李桀拜见老宰相的那一片刻,已经知晓了眼前这位老者的显赫身份,此刻见大阳帝国当今宰相问于自己,当即连忙抱拳施礼,口中答道“回宰相大人的话,草民正是和府张九阳。”

宰相司空伯闻言,微微点头,然后又道“既然如此,那么张九阳你们和府三人,怎么会在这可以容纳两辆车驾同时经过的街道上,冲撞二皇子殿下的车驾呢”

张九阳闻言,顿时苦涩一笑,“宰相大人,如今皇子殿下心意已决,张九阳再行言禀,可还有用”

张九阳深知二皇子断然不会轻易放过自己,所以心中根本不想再费口舌,不料那司空宰相闻言,却是继续说道“和府张九阳,你只管回答本相刚才所问便是。”

张九阳闻言,点了点头,然后说道“今日于这大街之上,草民见迎面有一皇族车驾驶来,本欲停车避让,但无奈两匹拉车之马,返程之时便暴躁异常,不受约束,见迎面皇族车驾驶来,在我等全力拉拽之下,竟然非但没有停止,反而奋力冲向了皇族马车,如此,和府车驾,便是与皇子殿下的马车,撞在了一起。”

张九阳这话刚一说完,原本那已经心中一片绝望的耿满两人,见到当朝宰相发问,便是连滚带爬,来到老宰相司空伯身前,一把鼻涕一把泪,嚎啕哭道“请宰相大人明鉴,我等下人车夫,如何敢刻意冲撞二皇子殿下马车,就是借我等三百个胆子,也是不敢啊还请宰相大人,主持公道”

耿满两人说完,当即便是“嘭嘭嘭”叩头不止,直叩得额上鲜血直流,在小命危在旦夕的当口,耿满两人已经什么都顾不上了。

老宰相司空伯,听了张九阳耿满三人的话语,便是回身,走到了那一脸冰霜的二皇子李桀身前。

两鬓花白的老宰相脸色淡淡,看定二皇子李桀,然后说道“皇子殿下,这三人,刚才老臣已然问过了,应该不是蓄意冲撞皇族车與,而且,以老臣看来,在这大阳帝国之中,皇城之内,没有人胆敢,有意冲撞皇族马车”

“而依大阳帝国律法,冲撞皇族车驾,只要不是蓄意而为,且无皇族人员伤亡,便只可治活罪,不可治死罪”

“这是当今陛下,当年继位之时,便是已然颁告天下了的,因此,老臣以为,皇子殿下今日之决断,有失妥当。”

那二皇子李桀闻言,却是冷笑了一声,道“老宰相此言差矣,那和府其他人等,或许不敢蓄意冲撞皇族车驾,但那张九阳,以本殿下看来,却是大大有胆的,刚才老宰相未至之前,这张九阳便是全程倨傲站立,不曾有丝毫带罪之心。”

司空伯闻言,摸了摸颌下的胡须,然后缓缓道“依老臣看来,没有人会在这广源城街道之上,自寻死路,老臣刚才询问于张九阳时,见他神志清醒,不似那坏了脑子,要在大街之上,刻意冲撞皇族马车,然后自己找死之人,因此,老臣觉得,那张九阳所言,应该是真话。”

司空伯这话说完,那二皇子李桀一时间哑然无语,这司空伯言语犀利,话中还暗含讽刺二皇子之意味,但二皇子李桀,却又奈何这老宰相司空伯不得。

但是,早已铁心铁意要杀张九阳的二皇子李桀,又岂肯善罢甘休,他冷哼了一声,却是继续说道“纵是如此,那又如何,此人冲撞皇族车驾在前,态度倨傲跋扈在后,本殿下就算他不是刻意冲撞皇家车马,单凭对皇家傲慢不尊此一条,便是足以将其治死”

老宰相闻言,谓然慨叹一声,淡淡扫视了那依旧傲立原地的张九阳一眼,然后缓缓说道“皇子殿下,老夫侍奉陛下多年,兢兢业业,不敢有丝毫怠慢,如今年事已高,时常感慨年轻时追随陛下身侧,造下诸多杀戮,夜梦之中,时常惊醒,每每恐大限将至,故而处处为善,厌倦血光杀戮之事非常,今日,老夫心中难忍,故而能否请二皇子殿下高抬贵手,怜悯老夫之老迈如风中残烛之衰弱心情,放过那冲撞了殿下你的和府三人。”

二皇子听了老宰相这一席话,顿时一脸震惊,半晌之后,方才缓缓问道“老宰相与这和府张九阳,可是相识”

司空宰相闻言,微微一笑,摇了摇头,说道“自是不识,皇子殿下不必诸般猜想,老臣适才所言,皆自肺腑而出,年迈衰老之体,厌倦血腥,今日既然撞见,不知二皇子殿下,可否应允老臣,老臣今日若是不管,则这广源城之中,势必又将多出一桩杀孽,老臣日夜想求一个心境平和,若是视而不见,放任不管,那老臣心中,势必将久久难以宁静。”

那二皇子李桀,闻言顿时脸色难看至极,在这广源城之中,二皇子李桀向来最为无所顾忌,但是面前这位,乃是自家老爹最为信任的大阳帝国重臣,却是无论如何,也不能不去理会的。

但是,二皇子李桀心中,对那张九阳,是恨之深切,今日之机会,全然就是斩除这张九阳的天赐良机,因此,在二皇子心里,却也十分的不情愿将张九阳就此放过。

沉默了半晌之后,二皇子李桀终是继续开口,“宰相大人,今日这张九阳,你是非要本殿下,放之不可吗”

老宰相司空伯闻言,微微一笑,点了点头,然后说道“皇子殿下,还请看在老臣风烛残年之际,怜悯一番老臣,老臣感激不尽。”

那二皇子李桀闻言,双眼微眯,久久看定司空伯,半晌之后,终是冷哼一声,点了点头。

“既是老宰相开口,那本殿下便依老宰相所言,今日,这便放过这和府三人”

“但是,和府三人,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我皇族这一车驾,价值万金,和府今日,须得十倍偿之,且这和府驾车之车夫,须付有司,予以重处。”

二皇子李桀这话说完,便是提起长剑,走到哪和府的车驾之前,然后冷声喝道“今日之事,既然是因这两匹性情暴躁的马匹而起,那这马匹,便就是杀了也罢”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二皇子李桀这话刚刚说完,张九阳尚还不及开口的时候,那二皇子手中的长剑,便是“哐啷”一声猛地拔出,然后挥剑猛斩,锋利的长剑霎时间便是斩向了那站立原地的和府两只马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