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陆悉被陆泽荣拎回家之前, 一直都处于暴走的状态。
刚听到陆悉又在沈和微面前找事儿,陆泽荣险些被他气死。
从前段时间开始,跟沈家的合作, 就小麻烦不断,他暂时还拿不准,是沈和微有意为之,还是正常的小波折,最近正忙着跟沈和微套近乎。
可沈和微太忙,至今没排出时间单独见他。
本来今天是个好机会,结果陆悉这个不长脑子的,还出来搅浑水。
但等听清了缘由,陆泽荣也一度沉默。
楼下是喧闹的跨年之夜, 集聚商圈伙伴。
楼上的书房里,或站或坐着几个无话可说的成年人。
沈和微握着陆晚星的胳膊,带他起身, 边说“先休息, 明天去医院再说。”
路过门口时,陆晚星被陆悉拽住, 沈和微还没动作, 陆晚星说“放开。”
“陆晚星”
“我的事, 请你不要再插手,可以吗”
“你到底在想什么啊你真的看着他不觉得恶心吗最起码我”
“你什么。你比他关心我, 比他对我好,是吗”
陆悉对陆晚星十几年如一日的言语暴力,发展到只因为一句不顺耳的话, 就砸破他的头, 并不是只存在在陆悉一个人的记忆里。
可他是第一次听陆晚星说出来。
好像陆晚星从来没说过, 就是没有受伤。
“我其实没那么多的兴趣和你纠结是兄弟还是仇人的问题,更不在乎。不用说哥哥,如果可以,我宁愿我自己都没有存在过,那是最好的。你懂吗”
“所以,请你不要再来打扰我的生活,过得好或不好,都是我自己的事,跟你没有关系。你也帮不到我什么。”
直到走出沈家,陆悉都没再说过话。
回到房间,陆晚星就睡了。
他是真的很累,陆悉的暴怒又吵得他头痛。
好在沈和微也没说什么。
他是个聪明人,不需要陆晚星再多费口舌解释什么。
两人进了卧室,陆晚星因为做过穿刺,不能洗澡,所以简单地刷牙洗脸,就上了床。
沈和微站在窗边,一半身体在阴影中,看陆晚星熟睡的脸。
在临市时,他们没有过关于标记的约定。
那时候在沈和微看来,两个人连恋爱都算不上,自然也根本不会考虑这种事。
只不过他跟陆晚星在一起的时候,一直都是怎么爽怎么来。
陆晚星也愿意配合他,所以临时标记做过无数,经常被他咬得穿不了正常领口的衣服。
陆晚星的脾气一直都是好的,性格温顺。
最初是在能承受的范围内予取予求,到后来,底线也因为沈和微而一再松动。
沈和微在易感期会格外过分,陆晚星没有因此而抱怨过。
据刚才沈文华转述医生的说法,是在哪一次临时标记时,他做的过了火,信息素注入过多,因此带给了陆晚星两年多的潦倒度日。
沈和微知道,是在那年的十一月,他们最后一次见面。
那是第一次,他短暂地,完全地失去了理智,死死咬住陆晚星的后颈,已经要开始成结。
后来,是被陆晚星称得上凄凉的挣扎和求饶,唤回了小部分清醒。
教科书上写过,生理课讲过,信息素注入oga腺体百分之五十以上,生殖腔反复成结,引起的双方对信息素的感知度变化,才能叫做标记。
“你们匹配度太高,这种情况确实很少见。”
“b类信息素敏感的病例一直很少,下午,王主任找了最近五年的三例同样情况的oga都是因为aha在标记过程中猝死。”
沈文华的话还言犹在耳,滑稽又现实。
沈和微是怎么停下来的,他自己清楚。
因为陆晚星害怕。
估计那时候他的眼都红了,整个人在本能渴望的驱使下变成了动物,可他看见陆晚星在流眼泪。
他当时也只是想,让陆晚星别哭了。
两人分开得狼狈,陆晚星还不知死活,缓过来又朝他怀里钻,要他抱。
忍到天亮,一大早,沈和微就去了公司。
在因为合同晚送到五分钟而大动肝火之后,他清楚,自己情绪的失控,来源于信息素,来源于一个不愿意被标记的oga,也早已习惯。
因为,这种情况,已经从六月份他跟陆晚星不再频繁见面开始,持续了小半年。
沈和微一整天没叫人进他的办公室。
陆晚星打电话来借钱的前几分钟,他刚接完沈文华的电话,问他跟陆家联姻的意愿。
沈和微几乎是想都没想,就立刻答应了。
然后,他没听完陆晚星的话,叫陆晚星以后别再联系。
陆晚星真的没再找过他。
后来清楚了自己的病因,那就不可能没听过医生建议他待在自己的aha身边,和更可行的办法。
即便选择了打“消解剂”,医生也一定说过,待在aha身边,他的痛苦会少很多。
可他还是一次都没找过沈和微。
他宁愿将渺茫的希望,完全寄托在理智深处也知道几乎不可能的所谓的“消解剂”上。
沈和微看着睡得无知无觉的陆晚星,很想问问他,假如陆悉没有悔婚,他打完了那无效的24针,会来找沈和微吗
虽然没问,但答案是清楚的,沈和微知道,不会。
陆晚星没有像陆悉刺他时说的那样,要去重蹈丁凡惠的覆辙。
被标记后,严重禁止服用避孕类药物,跟酒后不吃头孢,是一个级别的生活常识。
二十年前的丁凡惠没预料到自己的突然发情,也不会像其他安排好标记的夫妻一样,提前避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