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毅普猜不透原田菀尔这是唱的哪一出儿。他忽然有一种不祥的预兆,他知道有一位直接归刘劭燚同志领导的“铁锤”同志。“铁锤”是谁,是什么职业,周毅普就不知道了。可吕振国周毅普是认识的,吕振国那可是“北满铁路哈尔滨铁道工厂”鼎鼎大名的人物,没人不知,无人不晓吕振国竟然是“铁锤”同志还是原田菀尔亲口所说,周毅普都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了。周毅普在中央警察学校上学期间,小日本鬼子教官就曾经反复讲过,一个出色的间谍在生活中决不能张扬,越低调越能保护自己的安全。原田菀尔如果想钓鱼,这么敲锣打鼓的告诉人们,特高课和特务科已经怀疑吕振国了,那不是把想咬钩的鱼都吓跑了吗
周毅普意识到这一定是原田菀尔的圈套可是,“铁锤”同志是自己的同志呀,周毅普顾不得想那么多了。周毅普暗暗下了决心,“铁锤”同志很重要他几乎陷入绝境,无论自己遇到什么危险,都要想法把这个情报尽快向刘劭燚同志报告,让组织有采取对策的时间。
开完会后,周毅普又把特务科的那些什么股长、队长、组长的召集到自己的办公室,嘚啵嘚啵嘱咐了大半天,这才让大家自己去找自己的密探,他跑到余震铎的办公室去看余震铎。
余震铎一改往日的少言寡语,他和周毅普二人各揣心腹事,居然也能唠的热火朝天的。唠着唠着二人的话题转到吃上来,余震铎对江南的“清蒸刀鱼”那是赞不绝口。
周毅普连连点头,说道“余长官所言甚是清蒸刀鱼我只是在南菜馆五芳斋吃过一次。里边啦配上火腿、冬菇啥的,瞅着就淌哈喇子。刀鱼入口鲜嫩,味感贼棒这两天消停消停,卑职请余长官去南菜馆五芳斋造一顿唉呀妈呀我都馋的”
周毅普说到这里,猛地一拍大腿,说道“让余长官见笑了咱也不能学天桥的把式光说不练呀卑职这就去八杂市买几条正宗的大连刀鱼,去余长官的家,再由卑职亲自掌勺,做一盘正宗的哈尔滨红焖大连刀鱼,请余长官品尝,比清蒸刀鱼有何不同。”
“毅普兄还会做鱼”余震铎满脸欢喜。他连吞了几口口水,和周毅普客套了一番之后,叫来去老站接人刚回来的“小炉匠”栾一平,嘱咐“小炉匠”拉着周毅普去“八杂市”买大连刀鱼。把周毅普送回自己的家中之后,他也该下班了,让“小炉匠”再回来接他。
当“小炉匠”拉着下班的余震铎刚走进家门的时候,余震铎不由得连抽了几下鼻子。哇,好香呀余震铎急匆匆从走进餐厅一看,原来周毅普领着特务科的两个小特务,已经做了十几个色香味俱佳的哈尔滨特色地方菜。有小鸡炖蘑菇、猪肉炖粉条子、还有杀猪烩菜,整个浪儿就是让人馋涎欲滴呀。余震铎没想到周毅普还有这两下子,不知他在家做不做饭
几乎就在周毅普双手端着枣红色的“红焖大连刀鱼”走进余震铎家餐厅的同时,两个穿着破夹袄,头戴脏兮兮毡帽的大汉赶着一辆拉满冻大粪块儿的大车,“吱吱嘎嘎”的沿着警察街,也就是后来的友谊路向西“三十六棚”方向走去。赶车的汉子也够可以的了,拉了那么多的冻大粪块儿,你倒是找一头牙口好一点的牲口呀。那拉车的马只瘦得胸口肋骨高高凸起,四条长腿肌肉尽消,宛似枯柴,毛皮零零落落,生满了癞子,满身沾满了泥污粪便。
两个汉子赶着的大车散发着令人闻之欲呕的恶臭,街上的行人被大粪的恶臭所熏,无不纷纷咒骂着掩鼻躲避。这也怪不得两个赶车的汉子,再过两天就要清明了,老百姓得种地了。先别去想这粮食一年能不能吃到头,不种地的话,连半年的粮食都没有。种地都得上肥料,那大粪可是上好的肥料。现在你闻着大粪臭,可是用这么臭的大粪种出来的高粱米,怎么还左一碗右一碗吃起来没完呢
坐在大粪堆上的一个大汉似乎嫌那马走得慢,不住手的挥鞭抽打。瘦骨嶙峋的马不住发声悲嘶,吃力地拖着粪车艰难地前行着。这个大汉不是别人,正是北满省委秘书长刘劭燚的警卫兼交通员,代号“战将”的哈丹巴哈尔。嘴里叼着旱烟袋,把手抄在袖子里坐在大粪堆上闭着眼睛晃来晃去的汉子是代号“风暴”齐占林的北满省委行动组的组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