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攸之的脸色有些惨白,方才急血攻心,内心躁动,如今又以剑刺身,血流不止,他的唇色已失去鲜红,变得苍白不已。
他质问道“你竟然在酒中下药我竟信了你,喝了那酒”
“是我是在酒中下药,为了嫁给你,我可以做任何事。”梦如昂着脸说道,脸上挂着泪。
“疯了你真是疯了”白攸之怒道。
“没错,我就是疯了。”梦如冷哼一声道“既然你不愿意,那我便成全你,你若是光膀赤足,在这皇宫内三步一叩首,我此生与你不复相见。”
“公主,白大人再怎么说也是朝廷命官,如此行事实在不妥要不我们”小洁扯了扯梦如的衣袖,小声提醒道。
“住口你真是越来越放肆了,我让你说话了吗”梦如将怨气撒在了可怜的小洁身上,结结实实给了她一个清脆的巴掌。
小洁受伤地捂住自己的左脸颊,不敢再出声。
“此话当真”白攸之抿着嘴说道。
梦如颤抖着嘴唇,没想过他真的会答应,硬着嘴说道“说到做到。”
“那便最好。”白攸之咬着嘴唇,一声不吭,将那佩剑自大腿处拔出,收入剑鞘,扯下衣裳末端的一段玄布,用力束住自己的伤口,那血仿佛被拧断似的,不再自伤口处涌出。
白攸之推开门,一股寒气霎时涌入,这下他已然清醒了大半。
他顿了顿,忍着疼痛抬腿迈出了椒房殿。脚印沾了血,在羊绒布毯上印出了一朵长长的血花。
白攸之自椒房殿始,拖着伤腿行了三步,跪了下来,朝着苍茫大地,以首叩地,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继而
用手撑着起身,复又行了三步,屈身,叩首,前行
他白攸之活于人世二十余载,拜过父母、祖辈,拜过天子、凤鸾,就是不曾在黑暗和屈辱前弯下过身板,可如今,他为了一口气,必须拜,他要让全天下人皆知道,他白攸之,非乘人之危的小人,亦非可以折节之人。
尚衣局的女官们手捧上贡的新衣,疑惑地看着素日风光无限的白院首,此刻踉跄地三步一叩首,血染皑皑大地。
“这是怎么回事呀”一年纪尚小的女官嚼着舌根问道。
“不知道啊,白院首不是即日就要娶梦如公主了吗怎么在宫中叩首”另一女官加入了议论。
“你们不知道吧,白院首已有家室了,公主正准备横刀夺爱呢,我猜是白院首不愿意,受到了惩罚。”一女官加重了语气说道,将白攸之渲染得十分壮烈。
“天呐,那公主岂不是成了强拆鸳鸯的罪人”那年纪尚小的女官一惊一乍说道。
“嘘咱们还是好好送衣服去吧,万一招惹了是非,倒霉的还是我们这些没权没势的人。”最后一个女官撇撇嘴说道。
“那不是白院首吗”少司马对着身旁的同僚道“是谁下的命令”
那同僚摇摇头,只道不知。
一鹤发童颜,须发冉长的老官员抚手痛哭道“胤朝官员怎能得到如此对待,先皇若是见了定是不忍,真是世风日下啊”
一小公公附在聂公公耳旁,十分慌张地将此事通传。
聂公公暗叫一声不好,连忙入门,将此事一一禀告胤天翔。
“这不是胡闹吗再怎么任性,白攸之也是朝廷命官,怎能做出如此失礼之事真是两个人都没有一点儿分寸”胤天翔震怒,向御花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