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娘,醒醒,太阳晒屁股了”安安手里方还攥着一本论语,封页已经被捏皱,他摇晃着疏桐,一副小大人的模样。
“嗯”疏桐轻轻呻吟了一声,睁开睡眼朦胧的眼眸,看见安安皱着两股三角眉,腮帮子气鼓鼓的。
她翻了个身,发现白攸之的床铺已空空荡荡,伸手一摸,凉凉的,不知已起来多久了。
“你爹去哪儿了”疏桐方睡醒,声音几分沙哑。
“爹爹才不像阿娘,他去宗人府办事儿了。”安安扬起小脸道。
“哦,宗人府。”疏桐猜到了,白攸之这是去给聂荃回信儿了。
“阿娘,带我出去玩儿吧。”安安撒娇着说道。
“不行哦,今日阿娘要去相府。”疏桐道,复又想安安长这么大了还不曾给宝扇、薛老爷他们看过,于是又道“但是我可以带你一起去。”
说罢疏桐起身,唤明月前来洗漱。
宗人府内
聂荃吃穿用度一律从简,全然没了昔日在皇帝身边的气派与奢侈。
他神色淡然地坐在一把太师椅上,紧闭双目,食指在扶手上左右敲打着。
“聂公公。”白攸之缓缓开口道“近来安好”
聂公公睁开眼,见是白攸之,嘴角微微向上扬起,语气里微有止不住的欣喜,问道“可是诗娇有消息了”
白攸之点点头,说道“聂公公,恐怕不是好消息。”
聂荃愣了片刻,叹了口气道“白大人,你说吧,过了这么久了,我早该知道知道寻回母子二人的希望渺茫了。只是白大人,在没有得到最终结果前,我总是还心存一丝幻想。”
白攸之看着聂荃颓然的模样,心有不忍道“何诗娇投奔的那男子,实为冒充盐铁富商的泼皮无赖,玩弄完何诗娇的情感后便抛弃了她。她一人带着虎子流离失所、饥寒交迫,虎子年纪又小,经不起奔波,便生病走了。”
聂荃嘴巴微张,吐气强烈,他急促呼吸着,哽咽说道“可怜我的虎子,他还那么小呀怎么就走了,说到底,还是我这个当爹的太无能,没能保护好他们母子。”
“那诗娇呢她可是还活着”聂荃复又追问道。
“她为了生计,以贩卖女子为生。”白攸之道“不久前她被贩卖人口的组织杀死。”
“糊涂呀。”聂荃叹道“没曾想我们夫妻二人竟造下如此深重的罪孽。怕是死后都要下那阴曹地府只盼我二人死后,还能成一对地府鸳鸯”
白攸之从衣襟中取出一支紫色琉璃细流苏发钗,递给聂荃道“这是她身上的遗物,聂公公,你好生收着,也算是留个念想。”
聂荃徐徐接过发钗,贴在胸口,发钗凉凉的,温度渗透他的指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