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符梅登船后,又吐得昏天黑地,完全没了人样。
船上的军医长见女孩可怜,便将她安置在医护舱做调养。吴榆林每次上甲板透风,才能有机探望。
这一日,吴榆林照例来看望妹妹符梅,瞧其安然熟睡,他不忍心打扰。
绕到隔壁船室,见军医长空闲下来,他忍不住问道“老爷,这船什么时候能到宋洲”
“又是你小子”军医长推了推眼镜,说道“以后不许叫老爷,只能喊首长、
长官或者先生。”
“小子记下了”
军医长招了招手,吴榆林大着胆子走近。但见他留着光头,身上套着一件略显宽松的粗布衣,整个人看起来猴精猴精的。
“你是広州府人”
“小子是広州府清远人。”
“家里没其他亲人为何会上船”
“回首长的话,小子打小跟着爹娘到広州逃荒,爹娘相继病死,只剩小子一个,后来乞讨时,遇见了符梅妹妹,她便跟着小子相依为命。府城里的丐头跟小子讲,大船上有吃有喝,不上船就挑断小子与符梅妹妹的手脚筋,小子别无他法,只能认命。”吴榆林一五一十答道,语气中情绪毫无波澜,如同将生死看谈的出家人。
军医长想起某部中的凄惨场景,感叹现实可能会比更加荒诞。
“首长,您还没说什么时候能到宋洲呢。”吴榆林急忙问。
“最快三个月,最慢半年。等到了,自然会有人告诉你。”军医长道。
三个月半年这得是多少天吴榆林心里不由得盘算起来。
这时,甲板上忽然吹起号子声。听此,吴榆林无奈告退,返回了下层阴暗的船舱。
其离开没多久,一圆脸青年人走进医护舱。
“师傅,你让我去检查的事,已经处理好了。”
青年人是军医长新收的徒弟,原是名水手,军医长见其聪明好学,便将其留在身边,悉心教导。
“有没有体温异常,或其他不适症状出现的情况”军医长取出检查日志做记录。
“除了个别人有晕船的症状,其他人都是正常。”
“辛苦了”
军医长写完日志,见青年人站在跟前,一脸难言启齿的模样,他问道“还有什么事”
“有件事,弟
子想托师傅出面求情。”青年人抓头道。
黎红锦与母亲跟随最后一批安南百姓转移出浮水洲岛,她从翻译人员那里得知,所有的安南百姓都会被运往一个名叫“宋洲”的地方。
这个消息对黎红锦来讲,无异于晴空霹雳,如果真的去了宋洲,恐怕今后决无机会返回安南。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黎红锦在检疫医护站帮忙时,认识了一名随船军医。随船军医原是跑船水手,会一点安南语,从他口中打听到,百姓随船前往的第一站是金兰港。金兰港位于占城境内,距离安南并不远。自己与母亲无论如何也要留在此港,这样才有逃回安南的希望。
经过一番梨花带雨的诉情,利用随船军医对自己的好感,黎红锦编出想留在金兰港继续为检疫医护站工作的蹩脚理由。被爱慕之心冲昏头脑的随船军医拍着胸脯,表示一定会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