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魏自占据洛阳以来,从悄咪咪的建设城池,到孝文帝迁都大张旗鼓的搬运财富,时至今日,才建成了一座超越两汉,前无古人的巨都。
然而,毁掉它,却只需要一天就够了。三国的董卓被人骂惨了,但是董卓做的那些事情,跟尔朱荣比起来,实在是小巫见大巫。
可能连刘益守也没料到尔朱荣这么能作,没了河阴之变,他愣是整出个“洛阳之变”。其规模之大,下手之狠,就连野心勃勃的高欢跟贺拔岳都吓得不敢参与,得到密报后连夜的装病。
高欢为了装得像,竟然真让略懂医术的孙腾找来毒草,然后少量服下
带领士兵劫掠洛阳,残杀朝臣这种事情,你要是当小弟,或者打算一辈子当小弟,这种事情随便搞都无所谓的,因为你是听命行事。
然而,如果你想以后当大佬的话,如果你想独树一帜的话,这种事情,做不得,对将来的发展很是不利。
就像是高欢在永宁寺里玩了胡太后,他的手下也把元诩的某些妃嫔玩了一样,事情做下来,就必须清理干净,放火毁尸灭迹。
这样就没人抓到尾巴了。
然而像尔朱荣这么玩的话那真是不要去考虑以后了。
洛阳城外的禁军大营里,尔朱荣不安的在大营内来回走动,一切都乱套了
高欢跟贺拔岳不在,他们的军队都乱套了,在城内烧杀抢掠
尔朱兆倒是可以约束住部下,可是他们干的事情,跟高欢他们别无二样,因为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
刘益守在的时候,因为他一分钱都不拿,因为他做事公允,调度有方,所以手下的人都愿意不动脑子的听他号令,最后按部就班拿好处就行了。
可是现在,洛阳城里没有这样的人来指挥调度,就跟排队在食堂里等着打饭的小学生一样,一旦老师说你们不用排队,谁抢到饭那就是谁的,你说会发生什么事
尔朱荣有些惊恐的发现,他对麾下军队失去了掌控,放进洛阳的大军,收不回来了将世家中人押送回来的寥寥无几,更多的都是敷衍送几个人头回来了事,大家都忙着打砸抢呢
再不抢,就抢不着了
“唉”
尔朱荣长叹一声,望着洛阳城方向冒起的黑烟,无奈叹了口气。心中万分惆怅,不知道要从何说起。
有的人,他在的时候,就好像空气一样,完全没有存在感,让你感觉很多事情就是理所应当的。
等人走了以后,你就会发现自己这也不行,那也搞不定,从前很简单的一件事,现在变得无比麻烦棘手。
刘益守还在的时候,似乎抄家抓人这种事情都很简单的,下一个命令就行了。为什么轮到自己主持这种事情的时候,就这也麻烦,那也失控呢
没说要放火啊,为什么洛阳城里到处都有人在放火
尔朱荣百思不得其解,很多事情,完全跟自己预先想的不一样。
他不是说让士卒们将世家中人带到大营么为什么他们顺手就将那些人给宰了呢
尔朱荣也不打算去追究这些事了,因为法不责众,而且真要说起来,丘八们的事后借口,其实也是很清晰的。
比如说对方抵抗太强烈啦,我们收不住手啊,那些人抢在我们之前就自杀了啊。想都不需要想,等他手下那些士兵返回以后,一定会找这样那样的理由推脱。
反正就是,没办法追究这些人的责任了。
“父亲”
尔朱荣想问题想得出神,突然听到背后有人叫他,不由得惊得一个冷颤。
“哦,是英娥啊。”
尔朱荣长舒一口气,面色依旧是紧绷着的,不太好看。
“父亲,女儿听说洛阳城里现在乱起来了,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呢”
看到尔朱英娥认真的表情,尔朱荣不知道要怎么为自己开脱,只好长叹一声道“确实是出了一点小问题。”
“父亲,你派人去把刘益守叫回来吧。他来收拾洛阳的残局,一定可以的。”
尔朱英娥小声建议道。
“女儿啊,不是那个问题。”
尔朱荣脸写满了无奈。
他也想把刘益守叫回来收拾局面啊,可是他拉得下脸么自己那点小伎俩,刘益守这种聪明人,又怎么会看不出来呢
“爹,你要是将女儿许配给刘益守,女儿愿意亲自跑一趟虎牢关,把人带回来见你。”
尔朱英娥咬着嘴唇说道。
这话让尔朱荣心中一惊。
对哦,为什么我没有想到呢
叫刘益守回来不容易,但是叫他回来成亲,那应该还是可以的吧面子也就说得过去了
“对对对,说得很对”
刚才的颓丧一扫而空,尔朱荣又变得兴奋起来了。
“那行,你这就去吧,要不要我派人送你去一个人路不怎么安全吧”
尔朱荣有些“担忧”的问道,而实际,他并不打算派任何人陪着尔朱英娥一起去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自己女儿“弓马娴熟”,对付一般人还是绰绰有余的。
再不济,逃跑绝对没问题。她就像是草原的野马,之前在洛阳城,其实是限制了她,囚禁了她。
再者,尔朱英娥去找刘益守,也就不需要考虑将其嫁给元子攸的事情了,说实话,这样也好。
“不需要,女儿一个人骑着马,带三天干粮足矣。”
尔朱英娥打包票说道,很是自信她坚信自己一定能嫁给刘益守,顺便让其成为她父亲的左膀右臂。
不,应该说是脑子。
“好,事不宜迟,你这就启程,见了刘益守以后,你跟他一起速速返回,不必跟着大军一起走。”
尔朱荣殷切说道。
虎牢关内一处勉强算得是院落的地方,刘益守有些好奇的打量着风度翩翩,温润如玉的年轻男子,还有他身边一个戴帷幕的美人。
别说是脸看不到,就光看着丰润的身材就知道是个很了不得的小娘子。
该瘦的地方,一点肉也没有,该丰满的地方,又是恰到好处。
可谓是前面圆鼓鼓,后面圆滚滚。
特么的,还特意穿了比较贴身的衣服,郑家打的什么主意,刘益守用脚都能猜出来。
“刘都督,在下郑述祖,这位是我的侄女郑大车。此番前来,也是她想为自己的父亲尽孝,在这里照顾我大哥的饮食起居。”
郑述祖不但丰神俊逸,而且说话慢条斯理的,一点都不急躁,让人心生好感。
“郑先生,在下有些私密话,想跟你单独说说。”
刘益守对着郑大车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妾身先告退。”
郑大车的声音很是柔软,像是在给耳朵瘙痒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