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出,旁支,旁支的旁支,有些关系远到已经不是亲戚,但仍然一个姓氏。这也是世家大族的生命力所在。
“高将军能将麾下大军中自家族人的名字告诉我么或者说,你能认出大军之中每一个高氏一族之人么叫得出他们的名字么”
刘益守继续追问道。
这话似乎戳到了高乾的痛处,对方的面色瞬间就阴沉了下来,不悦说道“我看刘都督的这些问题,是故意刁难在下”
“有的事情,某些人自己做不到,他就认为别人也做不到,天下人都做不到。出了问题,他不在自己身上找原因,反而认为别人提的问题,都是一点道理都没有,都是在无理取闹。
话不投机半句多,我与高将军无话可说,请回吧。来人啊,送高将军离开,在下还有军务,恕不奉陪了。”
刘益守站起身,对高乾行了个礼,转身便走,懒得再多说什么。
高乾认为说不出麾下士卒的名字,是人之常情。其实刘益守却是知道,历史上很多名将都能做到这一点,甚至北朝中后期有个叫王琳的将领,麾下数万人,每个人他都叫得出名字来。
王琳对
麾下兄弟极好,所以他后来被囚禁的时候,他手下那些兄弟宁可兵变也不背叛,最后让他平安归来。高乾心中缺少真正的大仁大义,这种人,利用一下可以,不能深交。
而高氏兄弟这几人皆是自以为是之辈,刚愎自用,难成大事。刘益守不打算跟他们有什么往来,更何况,对方还是元子攸的人
元子攸自带厄运光环,要是娶元莒犁就能抱大腿,他刘某人还会等到现在么足以见得高乾的眼光也不咋地。
这高氏兄弟四人空有一把好牌不知道怎么打,白白的浪费了历史机遇与自身的背景出身,凄凉可叹。
等高乾走后,刘益守找于谨商议,决定找几个精干的亲兵,然后一起悄悄的潜入邺城周边,观摩尔朱荣与葛荣决战。
这是个难得的学习机会,刘益守不打算放过了。
“大都督军令,你部和窦泰部为诱敌主力,跟随大都督一同出战,其余人等另有安排你部为先锋,请即刻出滏水陉探路,大都督随后就到。”
尔朱荣身边的一个亲兵将尔朱荣的军令交给贺拔岳,对方签了一个“回执”后,亲兵带着“回执”走了。这是刘益守短暂在尔朱荣军中的时候,留下的一个习惯,也被沿用了下来。
据说当初是刘益守为了确保战利品不被冒领而设下的,没想到尔朱荣居然还把这个制度给用在了别的地方。所以尔朱荣大军之中不少将领都认为,当初刘益守出走,绝对是事出有因,而且大概率是尔朱荣自己的问题。
所以某个大都督现在连提都不提“抓捕叛逆”这一茬的事情,很有可能是做贼心虚。
亲兵走后,贺拔岳看到达奚武不动声色的将箭壶挂背在背后,长弓挂在马上,一副马上出击的样子,哑然失笑。
“大都督有令,我部为先锋,且担任主力和诱敌的任务。刘益守那封信,大都督也给我看了,这一战不需要担心,我们必胜。”
贺拔岳自信的说道。
“怎么胜”
达奚武一想起葛荣有几十万人,整个人都不好了。
“就像是我们在晋阳演练的那样,到时候,你来破阵,只冲阵,不见血一定要克制砍人的冲动,我们的目标,只有葛荣中军”
“喏,大哥放心便是。”
贺拔岳二哥贺拔胜力大无穷,武艺精湛,此战居然被尔朱荣调到身边援护主将,看来,尔朱荣嘴上说不怕,其实心里还是很惜命的。
难道这就是刘益守以前经常说的嘴上说不要,但身体很诚实么
达奚武心中暗暗吐槽,却没有把这些骚话跟贺拔岳说。
因为担心尔朱荣派几十万大军突袭,所以葛荣将营盘安置在滏水河北岸。这天,斥候来报,滏水陉有成建制的骑兵出来,看部队规模,大约三千骑左右,绝不会超过五千骑。
才这么点人,经过斥候反复探查后,得到的仍然是这样的结论,于是葛荣心中大定
几十万人打几千骑兵,这种仗闭着眼睛打就可以了啊
“来人啊,点兵,准备渡河”
葛荣即刻拍板,全军出击,狮子搏兔亦用全力。他要用最擅长的“人海战术”,管他尔朱荣多少人马,自己这边几十万人扑过去,一人一口唾沫也把对方给喷死了
正在这时,亲兵来报,一直都是当鸽子,各种理由不跟他汇合的独孤信,这个时候居然亲自来大营“负荆请罪”来了。
听到这个消息,葛荣不知道自己是应该发怒还是该狂笑
他对亲兵说道“你去跟独孤信说,让
他在大营等候,我收拾完尔朱荣以后,再来跟他把酒言欢”
葛荣死死的咬住“把酒言欢”这四个字,傻子也听得出来,这绝对是“罚酒”,而不是“敬酒”。
等亲兵走后,葛荣嘟哝道“这个狡诈的独孤信,早不来晚不来,现在跑来求情,呵呵,那就看我等会心情好不好了。”
滏水河北岸,离葛荣大军不远的一处林地里,刘益守和于谨,韩贤等人,全都在场。目不转睛的看着葛荣大军几乎倾巢而出的,大军上午开始渡河,两个时辰之后,渡河的队伍已然没有全部通过浮桥。
诚然,滏水河流速快,浮桥不稳,走得不快,有这方面的原因。另外一方面,葛荣麾下部众太多,也是不可忽视的因素。
“有这么多人,居然都当不了河北王,葛荣可真是个废物啊。”
看着延绵不绝的敌军,骑在马上的刘益守感慨的说了一句。现在他骑着的还是找尔朱英娥借的枣红马,性格很温顺。要不然他这种初哥还很难驾驭脾气不好的马。
“谁说不是呢,我们要是麾下这么多兵马,别说河北了,就是天下也唾手可得。难怪那么多人看不起葛荣。”
于谨也感慨了一句。
半个月前,刘益守就派斥候严密监视滏水陉的动静,终于,让他在第一时间等到了蓄势待发的尔朱荣大军。
如今他就像是买了拳击比赛门票的专业人士,准备欣赏一场重量级的拳击赛。
“贤弟,你说葛荣会创造奇迹么”
于谨笑着问道,如果只看人数,该创造奇迹的应该是尔朱荣才对。可在场的几个人,没有一人认为葛荣能翻出什么浪来。
“不会,他会被尔朱荣打得生活不能自理。”
刘益守像是喃喃自语一般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