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问出来,宇文泰跟王伟二人都沉默了。
刘益守笑着说道“我要是费穆啊,在击败定陶的军队以后,不会立刻前进,反而会朝西面退却。”
后退
宇文泰跟王伟都愣住了,好像脑子里有一道灵光闪过,但是又瞬间的暗下来,隐约觉得眼前有浓厚的迷雾,看不清全貌,只能发现某个地方有光亮传过来。
“你们想啊,先往西面退,这样其实也是消失在了我们的视野当中,让我们不知道他那边究竟是发生了什么。或许是被元颢叫回去,或者是洛阳那边出了事。
其实啊,他只是把拳头收回去了,再打出来以后,就会更有力,而且是我们想象不到的方向。”
“请都督明示”
宇文泰和王伟二人拱手说道。
“打了胜仗后,不动声色的撤退,让运粮的队伍,先行进到小黄城。那里是睢水和南济水交界的地方,乃是屯粮的绝佳场合。
紧接着,费穆就会带人从小黄城出发,沿着睢水东进到我们的侧翼,也就是雍丘
然后沿着睢水,一路杀过来,杀到睢阳来决战这条路不仅好走,而且后勤保障极为得力,又能出其不意袭击我们侧翼。
我昨天想了一夜,也没有想到更好的办法了。”
刘益守打了个哈欠说道。
按道理说,好久没有跟自己后院那些妾室们亲热了,他应该是很饥渴的。但是人在高压之下,根本没有心思去想那些下三路的事情。
刘益守满脑子的都是怎么解决掉费穆和他麾下那帮实力其实并不是特别强劲的魏军主力
他琢磨费穆所花的心思,比他在妹子身上花的心思不知道多哪里去了。
“主公,我们在定陶也曾经研究过费穆可能会出什么招数。宇文将军当时就觉得,费穆极有可能将我们引到小黄城决战,然后偏师后路抄定陶火烧定陶的粮草辎重。
等我们得知粮草被烧,老巢丢失以后,定然军心大乱,慌不择路的要撤退。他们就可以不费什么力气在后面一路追杀。
果然,是要奔袭小黄城么”
王伟激动的说道,难道刘益守现在跟他们说这些,就是要让他们去小黄城
“不,我会派你们二人去睢阳那边最西面的城池雍丘,你们就在那边死死顶住费穆我料定费穆必走雍丘。
若是雍丘不保,则睢阳定有一番苦战。”
关于雍丘,还有个很出名的成语,叫“杞人忧天”,雍丘是古代杞国的国都,当然,这个成语的出炉,也是他们被人内涵了。
此刻王伟就想问一句,刘益守是不是也在“杞人忧天”呢
“都督,北面来的最新军情”
一个浑身是泥,都来不及洗一洗的斥候,急匆匆的走上城墙,将封得很好,但四周也全是干涸泥巴的竹筒递给刘益守。
“辛苦了,去洗个澡换身衣服吧。”
刘益守一点也不嫌弃,拍了拍那斥候的肩膀说道,想来这一路抄近道,估计走得很狼狈。
拆开信,一目十行的看完,刘益守将竹筒里的布交给宇文泰说道“你们自己看吧。”
只见上面写着“宇文泰中费穆诱敌之计,围攻冤句城。费穆出奇兵克定陶,宇文泰回师定陶,被费穆追击,大败于左城城下,士卒死者无算,血流成河。”
斥候并不知道宇文泰已经不在定陶军中,也不知道这一切都跟宇文泰无关,又是他一手造成。
此时宇文泰和王伟二人这次明悟过来,虽然他们也是挺厉害了,但论大局观和推算敌军动向的水平,那真是差了刘益守一大截。
后面费穆可能会做的事情,极有可能是沿着睢水一路东进,打到睢阳城下。如果是那样,似乎跟陈庆之几个月前的动静没什么区别
“去准备下吧,韩贤带着本部人马在那边。你们也知道,敢死营的人,虽然悍不畏死,但是他们并不是最会打仗的精锐。
到时候我会坐镇睢阳支援你们的。”
“谨遵都督号令”
二人领命而去,他们今日稍做休息就会南下睢阳再往西去雍丘。
这地方城池不算大,战略地位却异常重要,乃是睢阳的西大门。别看刘益守现在说得言之凿凿的,其实也不过是在赌费穆到底会怎么行军,就跟猜谜一样。
费穆如果是蠢材,那么就会直接南下,不顾辎重转运的难处,直接攻击考城。那样刘益守的预先布置,反而是分散了兵力,将软肋暴露了出来。
可是刘益守觉得费穆还是挺厉害的,至少眼光不差。他看得起费穆,所以料定费穆必然会照顾到后勤的压力,将转运的中枢设在小黄城。
然后利用睢水的漕运,来为大军的攻击沿路粮草辎重。他们甚至可以一路走水,在雍丘城下再下船围城
这样等刘益守发现他们的时候,大军已经包围雍丘了
一记凶狠的勾拳,充满了兵力运用的美感,还有战斗发起的突然性,让人拍案叫绝。呃,话说回来,这一招貌似刘益守前世历史上有个叫安禄山的人也在睢阳用过。
只是战略完美战术稀烂又遭遇对手顽强抵抗,等拿下睢阳的时候,花儿都谢了。
“费穆得手了”
于谨突然出现在刘益守身后,轻声问道。
“那是必然的,无论宇文泰在不在那支军队里面。只要出定陶,他们就输了,无非是早输晚输的区别。”
刘益守感慨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到头来,我们还是要跟费穆在沙场上一决高下。”
“考城以北,道路泥泞,河道众多,不利行军。我如果是费穆,也会往西退却后,绕个小圈子走睢水东进攻睢阳。
只是,万一费穆不按常理出兵怎么办”
这个说法就像是王伟想的派奇兵突袭小黄城一样,如果成功的话会赚到麻,输了就是损兵折将白忙活一场。
“我就是在赌他是个聪明人。如果他硬是要自己当蠢人,我也就是真服气了,命该如此吧。”
刘益守长叹一声,其实他心里早有准备,这一战是跑不掉的,无论在哪里打都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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