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抓到俘虏就不一样了这里头有着很明白浅显的利益关系。
正在这时,杨忠看到不远处有一个黑影子,猫着腰,似乎是在湖边寻找轻舟竹筏。得亏是今夜还有月光,要不然,在这个距离,想发现对方还有点困难。
杨忠的手臂虽然受伤不能使用马槊,但现在也过了几个月,伤好得差不多了。哪怕没有完全恢复,拔剑砍人还是问题不大的,尤其是在并不需要长时间挥动胳膊的情况下。
他不动声色拔出佩剑,慢慢靠近那个正在岸边找船的,最后像是猛虎一样将对方扑倒在地上,一只手死死掐住对方的脖子
“再动就掐死你”
杨忠恶狠狠的说道。
借着月光看到,这张脸似乎有点熟悉。
“你是杨忠你怎么会在这里快放开我,自己人,我是费穆啊”
费穆抓着杨忠铁钳一样的右手说道,那只手正掐着自己的脖子,虽然并没有用多大力道,但是无论自己怎么掰都掰不开对方的手。
当初费穆跟着元颢,跟陈庆之也打过交道,自然不会不认识杨忠。更何况,当初杨忠作为“先登”杀上荥阳城头,曾经捅了费穆一枪
两人直接面对面过,都是对彼此印象深刻。
那次差点没把费穆给弄死,到现在伤口都还隐约作痛,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
“我跟你是自己人你别说笑了好不好,在我眼里,当初你在荥阳投降的时候,就已经是个死人了,无非是什么时候死的区别。”
杨忠投到新主之下第一次任务,就被各种令人无语的事情搞得灰头土脸。本以为万事开头难,没想到上天给他送了个大礼
“杨忠,你不要自误啊你我也算熟识,你带我去见刘益守,我投降于他,将来我们互相照应,如何这不比你一个人在他麾下苦熬要强得多”
费穆感觉自己全身都是冷冰冰的,似乎有一股死亡的气息在笼罩他。
“谢费将军好意,不过还是不用了”
杨忠冷笑着掐断了费穆的脖子,不屑说道“借尔狗头一用,足以让我站稳脚跟了。
至于以后以后我还需要跟你这样三姓家奴套近乎你真是太看得起自己了
我已经浪费了五年,现在夫人也找到了,大丈夫建功立业、封妻荫子只争朝夕费穆,你放心的去吧”
说完,他站起身松了口气,身上有种如释重负的虚脱感。杨忠割下费穆的人头,将对方的衣服撕下来一大块布包好,提着还在渗血的包袱就朝雍丘城的方向走去。
什么叫投名状他手里的这颗人头就是投名状。只要交上去,他以后就跟元颢这边再无瓜葛了,岂不美哉。
费穆这种人,今天可以卖元子攸,明天就能卖元颢,后天就能卖自己。
他谁都可以卖,这种有奶便是娘的疯狗,还是早点送他归西比较好。
杨忠安慰了自己一句,杀掉已经投降的人,这对他来说还是头一次。
天亮以后,雍丘城城门大开,时不时就有小队的士卒押着数量不等的俘虏入城。王伟还专门在校场上开辟了一片区域,用来甄别战俘。比如说哪些人可以招募,哪些人恶贯满盈断不能留,哪些人是离本地不远可以直接放走。
而于谨也带着大军在城外扎营,孤身入城向刘益守“负荆请罪”。
雍丘城的县衙里,刘益守朝着于谨肩膀了狠狠打了三拳,哈哈大笑道“投石问路,外加暗度陈仓,大哥这一招真是绝了。
一战平费穆,天下谁人不识君,哈哈哈哈哈哈哈”
刘益守笑得合不拢嘴,看样子似乎是对于谨的“冒犯”毫不介意。
“这也实在是迫不得已,我也不敢派信使回来送信,一旦消息走漏,费穆带大军埋伏在睢水的某一段上,搞不好我就会跟当初的邢杲一样。
我相信只要是都督在这里,雍丘就肯定丢不了。小黄城那边缴获了不少军资,现在正在运回来的路上,过两日就到。”
于谨又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恰逢乱世,规矩跟和平时代不同。和平时代讲究的是有饭大家一起吃,有钱大家一起赚,世家与皇族连横合纵,编制密网笼罩天下。
乱世的时候,规矩就变成了赢者通吃。此战刘益守赢了,费穆那边的俘虏、辎重甚至是地盘,都是他的。
更何况这一战损失不大,打下来不仅没亏,反而血赚
这下,刘益守对于接下来的计划更有底气了。
“对了,费穆抓到没有河北世家的那些人吧,虽然我们不必讨好他们,但是费穆的人头惠而不费,又不需要什么代价,这种小人情还是做得。大哥你没抓到他么”
刘益守疑惑的问道。
不说这个还好,一说于谨就来气。
“我还以为费穆好歹也是名将,退下来的时候,兵马还有很多,他应该跟我热血死战,最后不屈不挠战死才对,结果呢,他居然不战而逃
他麾下的人马几乎是瞬间就崩溃的各自为战,我也没费什么力气,只不过,最后就是让这厮给走脱了”
于谨懊恼的说道。
费穆不同于那些阿猫阿狗,他出道很早又堪称是北地名将。能把费穆给抓住或者宰了,绝对可以威震天下
以前别人问起刘益守是谁,无非都是说靠元子攸姐姐的裙摆上位,只能收拾邢杲这样的“蟊贼”。
等以后再提起的时候,就要加一条“击败名将费穆”。这档次就明显高了一大截。
结果让这厮跑路了。
“罢了,这个人哪怕活着,也已经形同死人了,不必理会。”
刘益守毫不在意的说道。
正在这时,亲兵回报说杨忠有急事求见。
“杨忠”于谨一脸古怪,想起他还把对方给“软禁”了,于是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等着杨忠被亲兵带进了县衙大堂。
“都督,费穆装成普通士卒潜逃企图在白羊陂渡河,被我抓到。他不愿屈服,我只好杀了他,人头在此请都督派人核验。”
杨坚举起左手提着的染血包袱对刘益守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