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望之中稍稍愣神了一下,高敖曹勐然发现战马已经中箭,一下子前腿就跪在地上时间突然似乎变得很慢,无数杂音在他耳边嗡嗡作响。
远远的,高敖曹似乎看到自己大军的两翼被包抄,军阵像是塌方一样的卷缩,被围上来的梁军淹没。
下一秒,高敖曹就如同巨石一样的被“砸”到地上,梁军如同饿虎扑食一样的按住他的手脚,然后他就被人用绳索捆住,根本动弹不得了。
高敖曹落马,他身边的军旗倒下,战斗再也没有悬念,魏军一边倒的被杀,就如同被人割麦子一般。
自始至终,段荣父子的兵马都没有出现过,哪怕连一个人都没见到。
刘益守带着“大军”走走停停,慢如乌龟。甚至某次还有走十里退二十里的“惊人之举”,按他的说法是“刚刚经过的那个地方似乎风水不错想多看看”。
一路晃晃悠悠的,走到一个叫“取虑”的地方停了下来,这里是座小城,前世已经不见其名,离睢宁不远。
而睢宁则是在下相西面不远的位置,同样是睢水南岸。到了取虑,那么离战场就不算很远了,刘益守身边的随行之人都紧张了起来。
此时已经开春,阳光明媚,万物复苏。刘益守站在睢水岸边,看着水鸭成群结队的在水中嬉戏,忍不住一阵唏嘘感慨道
“竹外桃花三两枝,春江水暖鸭先知。这鸭子都知道水变暖了,很多人竟然还不知道。”
斛律羡站在他身边,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感觉这种话题自己完全接不上话。
正在这时,源士康骑着马从远处飞奔而来,一看到刘益守在岸边观看景色,他就精神抖擞的走过去拱手道“主公,羊都督带兵在下相西南睢水岸边全歼魏军高敖曹部,俘虏高氏兄弟三人,仅其兄长高乾此番未出征,所以没有擒获
主公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羊都督说此战给主公记首功。”
“记首功那怎么行呢,这是把我放在火上烤啊,使不得使不得。”刘益守谦虚的摆了摆手,心中暗骂羊侃这厮真踏马的多事,自己锦衣夜行也能惹这么多是非来
“好了,传令下去,快马加鞭,这就赶去下相,跟宇文泰合兵一处。估计羊侃会在下邳城内办庆功宴了,到时候可得去凑个热闹,这个面子不能不给”
刘益守伸了个懒腰,似乎从“昏睡”中苏醒了一样。
“快马加鞭这得多快”源士康一愣,搞不懂刘益守到底是在想啥。
“有多快跑多快啊,当然是跑步前进”
刘益守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起来。
之前下相那边打得热火朝天的时候,他就像是懒癌发作一样,一路游山玩水的,还折返回去钓鱼。现在一听说仗打完了,立马就精神起来了。
“主公,还得防着有人借题发挥啊。”
源士康不动声色的说道。
很显然,刘益守这次的行为是犯了众怒。当然,你可以辩解说一切都是为了获胜,但把其他人当猴耍,让那些人在前面流汗流血死扛着,也是不争的事实。
“那我倒要看看谁会跳出来,既然喜欢被打脸,那就我就成全他吧。”
刘益守嘿嘿冷笑了两声,显然不太在意羊侃那边类似王僧辩等人的想法。
大将出马,一个顶两
羊侃带着禁军精锐三千及各路人马,在下相城南面的睢水南岸围歼围歼高敖曹部,斩获无数,就连高敖曹本人也被俘虏。
一鼓作气的道理谁都懂,随着这场大胜,梁军气势如虹,分兵多路,夺取下邳郡、东海郡等地得知后方大胜的羊鸦仁,亦是带兵反攻北海郡。
这一路都没有逮住魏军主力,只是攻城略地,或者叫恢复失地。
梁军这次谨慎得多,也就只占了刘益守当初夺取的下邳郡与东海郡,让梁国边境的“突出部”有了互相支援的羽翼,只能算是小有斩获。
至于兰陵等等地,由于要深入青州腹地,能攻不能守,于是被羊侃放弃,大军并未北上救援武原城。
按照羊侃的想法,武原城内梁军不在少数,魏军既然已经退却,班师回朝不在话下,毕竟尔朱荣还盯着高欢在呢。所以武原城依靠自己的力量解围并不困难
左等右等不见武原城的斥候前来,羊侃只能派陈霸先带部曲北上,然而只过去几天,陈霸先就派人送来了一个惊人的消息
武原城内见不到一个梁军士卒,听当地人说,武原城的梁军离开武原,朝着北面的兰陵去了
陈霸先得知后大惊失色,派人去兰陵那边寻找,发现有大军交战过的痕迹,以及数量不少的梁军及魏军尸体遗留在兰陵县附近,看装束,这些梁军士卒不少都是禁军盔甲,和普通郡兵的打扮明显不一样。
万分无奈的陈霸先只得带兵回转下邳城,将此事原原本本的回报给羊侃。
一时间,众人都陷入莫名的困惑之中,搞不懂武原城那边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
正当羊侃心急火燎想派人去建康汇报此事的时候,刘益守带着他麾下数量不少的“大军”来到下邳城外。
远远望去,这些士兵一个个都累得跟狗差不多,直接毫无形象的坐在地上,根本没什么军纪可言,几乎就等同于农夫。
知道便宜毛脚女婿来了,羊侃急匆匆的带着众将到城门外迎接,就看到刘益守也是坐在地上只喘气,和身边那些读作士兵写作农夫的家伙们别无二致。
“刘驸马,这是怎么一回事呢”
羊侃脸上一阵阵黑气,他还想让对方给自己长脸呢,没想到这厮居然像条死狗一样坐在地上。
“羊都督,道路泥泞啊,根本不能骑马。我们这一万多人都是从寿阳跑来的,好不容易才赶到啊。”
刘益守摇头叹息道,像是吃了很大亏一样。
“起来吧,庆功宴要开了,就等你呢。”
羊侃面无表情的说道,转身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