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頠想说自己踏马根本不认识对方好吧,怎么说这话
“你我虽不同血脉,却情比兄弟,莫非你要看兰某绝后就算不为我着想,也该为你自己想想,难道你以为还可以为萧绎鞍前马后效劳么还是回建康当个败军之将的替罪羔羊”
兰钦愤然怒道。
欧阳頠无言以对,兰钦所言句句属实,至于芜湖城破,他们至今一头雾水,却根本没有时间去追查真相了。
他双手抱拳对着兰钦深深一拜,扭头就走,身影消失在黑夜当中。
兰钦拔出佩剑,命麾下死守东城城门。他带着一队亲兵沿路收拢溃兵,最后到府衙门前集结列阵。
一夜血战,死伤惨重。天亮以后,王僧辩在亲兵的陪同下,从东门入芜湖城,沿路都是战死的尸体,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血腥气。
王琳与王僧辩的大军已经汇合,将兰钦的残兵包围在以府衙为核心的狭小地带。
来到府衙门前,包围圈让开一条路。王僧辩对着府衙方向大喊道“兰将军乃是忠心之人,只是这忠心所托非人,奈何一心求死
不如你我为同僚,一起为湘东王麾下驱使,在下可以将大都督一职让给兰将军。”
王僧辩此话一出,周围人都用崇敬的目光看着他。包括王琳在内,都对王僧辩的气度心悦诚服。
“我意已决,不必多言。”
兰钦在府衙门前闷声说了一句。王僧辩微微皱眉,最后长叹一声,挥了挥手。万箭齐发,兰钦麾下士卒不得不退入府内,他们的箭矢早就用完了,无法还击。
“来人啊,烧府衙。”
王僧辩意兴阑珊的摆了摆手,一代名将,竟败于“自己人”之手。若是没有樊氏兄弟深夜开城门,只怕这芜湖城还有的打。
他询问亲兵道“樊毅、樊猛兄弟二人呢”
手下回道“他们带兵追击欧阳頠和兰钦两个儿子去了。”
王僧辩微微点头,不置可否。
樊氏兄弟是给萧绎做事的,大节无亏。但是肯定有人不这么想,比如说欧阳頠和兰钦那两个儿子。
古人讲究快意恩仇,这是美德。
东晋咸和三年时,桓温的父亲桓彝在苏峻之乱中被叛军将领韩晃杀害,泾县县令江播也曾参与谋划。
当时桓温年仅十五岁,枕戈泣血,誓报父仇。三年后,江播去世。其子江彪等兄弟三人为父守丧,因怕桓温前来寻仇,所以预先在丧庐内备好兵器,以防不测。
然而桓温依旧假扮吊客,混入丧庐,手刃江彪,并追杀其二弟,终报父仇,并因此为时人所称许。他也因为这件事声名大噪,获得了极多的名望资本,得以迎娶公主,走上“霸道总裁”之路,险些篡位称帝。
东晋时代太远不说,就说近的。北魏成景俊为了给父亲报仇,甚至可以直接从北魏转投南梁蛰伏多年后买凶杀人。
兰钦此战虽然死于王僧辩之手,但两军交战各为其主,欧阳頠和兰钦之子不会把恨放在王僧辩这里。
更不会去找萧绎的麻烦。
他们会把仇恨放在“直接凶手”樊氏兄弟身上。
所以对于这三人的逃亡,王僧辩和王琳等人不以为意,樊氏兄弟却异常在意。得知欧阳頠带着兰钦两个儿子坐船往江北而去以后,樊毅、樊猛二人立刻带着几条快船领兵追击。
至于有没有追到,尚且不得而知。
“此战记樊氏兄弟头功,我去给湘东王禀告此战事宜,你去通知一下王琳,让他在芜湖城内整军。”
王僧辩交代了一下亲兵,转身便走。此战乃是樊氏兄弟开城门,才能顺利攻占城池。很显然,这兄弟二人会得到萧绎的重用。至于自己的功劳,那还真要看能不能攻克台城了。
台城有羊侃在这一位,可不太好对付啊。虽然他也不怎么得萧纲信任就是了。
王僧辩心中暗暗吐槽道。
芜湖以西的长江江面上,有一支小规模的船队。刘益守站在船头眺望不远处的芜湖城,叹息一声道“芜湖城破,萧绎只怕做梦都要笑醒了。”
“兰钦冥顽不灵,助纣为虐,有此报应也是咎由自取。”
一张马脸的马佛念瓮声瓮气的说道。
“兰钦可惜了。”陈昕也叹了口气。
他父亲那一辈的名将,一个接一个的落幕了。梁国的衰败,也是肉眼可见,无须赘言。
“主公,有一艘小船朝着我们这边飞速而来,它后面还有追兵”
斛律羡眼睛尖,看到芜湖城方向有一艘小船飞速而来,正在此时,船上其中一人中箭落水,沉入江面就不见了。
“擂鼓准备接战。”
刘益守沉声下令道。
老实说,他还没打过水战。于是便站在船头观战,不动声色。船队开到那艘小船旁边,用渔网将船上仅有的两人捞了上来。
然而,后面的追兵看到有船队接应,居然丝毫不减速,丧心病狂的要冲过来玩接船战。
“真是猖狂沙雕王,给我射死最前面那艘船上扬帆的船夫”
刘益守气得对斛律羡下令道,也根本顾不得口误了。水军接战自然有麾下战将指挥,马佛念等人亦是湖边长大的,不惧水战。
这次是考验合肥水军有多少成色的时候了。
斛律羡一箭将船头扬帆之人射入江中,对方大概也是感觉到了刘益守这边的深深恶意,强弓硬弩齐发,一阵箭雨朝这边倾泻过来。
“踏马的射好远”
刘益守这才感觉自己托大了,没想到湘东王水军如此善战。
“都督小心”
马佛念身边的某个偏将,一直在留意动静。看到对方箭雨飞扑而来,连忙将刘益守扑倒在船上。顿时他身后中了好几箭。
斛律羡一边射箭还击,一边掩护刘益守退入船舱。此时两边船队都是擂鼓大作,打头的船只接舷,双方士卒开始拼杀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