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才王僧辩表字,你记不记得那刘益守是怎么骂本王的”
萧绎笑着问王僧辩说道。
“呃”
王僧辩是个老实人,实在是不知道要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倒是王琳坦然说道“檄文中讥讽殿下说湘东一目,宁为赤县所归”
听到这话,萧绎一点都不生气,哈哈笑道“都是些小儿之见,逞口舌之快,无知之言。”
别人骂你是傻子,如果你自暴自弃做傻事,那你真就是傻子;但假如你后来表现得聪明睿智,傻子就不是你,而是骂你傻子的那些人。
同样的道理,如今萧绎麾下大军攻破芜湖,大军马上兵临建康。刘益守那边檄文里面讥讽萧绎的话,反而会让他们成为世人的笑话。
所以萧绎此刻不仅不介意提起这句诗,甚至还希望别人多提一提。因为对比自己目前的成就,这句话已经成为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殿下,我兄弟二人此番不过是开芜湖城门而已,比起各军都督浴血奋战,实在是微不足道。请殿下将这次的功劳先记下不赏,待攻打建康,我兄弟二人愿为先锋。
到时候若能率先入城,殿下再赏不迟。”
樊毅忍痛拱手表忠心说道。
王僧辩与王琳等人不由得看了他们兄弟二人,这两位不是简单角色,很会审时度势啊
萧绎见樊氏兄弟如此识趣,欣慰点头道“你们都是我的股肱之臣,有心了。放心,此战你们的功劳,记得清清楚楚的。待攻克建康后,本王,不,朕一定不吝赏赐。”
陛下毕竟还是比殿下听着舒服,萧绎很自然的就改口称朕了。
他环顾四周补充道“你们也是一样。”
“末将谢过陛下”
众将齐声说道,心中乐开了花。
萧绎若是登基为帝,他们会有怎样的前途,几乎不需要赘言,只能说懂的都懂。
“哈哈,湘东一目,亦可入主建康。朕就是要让世人看一看。你们莫要让朕失望”
萧绎虽然在笑,话语中却隐隐带着些许威胁。
众将一起拱手说道“敢不为殿下效死,不攻下建康,誓不为人”
“好好你们有此志向,朕就安心了。”
萧绎满意的点了点头。
船舱里,听明白来意以后,刘益守无奈对欧阳頠和他身边的少年苦笑说道“如果你们要找那个在寿阳当大都督的刘益守,那估计就是在下了。”
其实欧阳頠早就猜到了,不过当刘益守亲口承认后,他还是厚着脸皮说道
“兰钦将军说当年在建康对刘都督有恩,希望都督能够照拂他的后人。
在下无能,逃难途中,兰将军长子兰夏礼中箭落水只怕已经遇难。在下身边这位是兰将军幼子兰京,希望刘都督能够收留他。”
兰京有些畏惧的看了刘益守一眼,作为一个十三四岁的孩子,突然遭遇大变,很难再去信任别人。
他现在只信任欧阳頠,因为欧阳頠是父亲兰钦的挚友,可以托付家小的那种朋友。
刘益守长叹一声道
“当年,我被天子软禁在建康某院落,兰将军为守军统领。
后萧正德将被萧玉姚绑架的长城公主送到在下软禁之处,兰将军明明知道此事,却故作不知。让在下顺利抱得美人归。真要说起来,兰将军还算是在下的媒人。
在下非常感激兰将军成就在下的好姻缘,所以收留之事不必再提,这是应有之意。”
当初萧玉姈在刘益守那边玩得很开心,两人闲来无事整天就各种花样的尝试,兰钦只当自己是聋子啥也听不到。
如今听到这桩密辛,欧阳頠和兰京这才恍然大悟,明白为什么兰钦要让他们来投靠刘益守了。原来那时候萧玉姈就跟刘益守鬼混上了,难怪萧衍会同意这桩婚事。
兰钦作为当时的“看门狗”,又怎么会不知道院子里面住了什么人呢
“你父之死,非常可惜。但事已至此也无可挽回。
你就在我亲兵队里学习文武艺和做人的道理,我必以恩人之子对待,不会怠慢。也不需要你为我冲锋陷阵,出生入死。
待你觉得可以自己闯荡了,想去哪里我都不会阻拦。
这就算是我对你父的一个交待吧。”
刘益守微笑拍了拍兰京的肩膀说道。
这位少年再也忍耐不住,拉着他的袖子嚎啕大哭。
等兰京哭够了,刘益守看向欧阳頠问道“欧阳将军想在我军中任职么”
这话算是把欧阳頠问住了。
“其实吧,严格说起来,萧纲是在叛乱。天子过世之前,已经准备换太子,并命在下接前太子后人来建康。
如若不然,在下岂能让对天子忠心耿耿的陈庆之将军出面保证,岂能让白袍旧部跟随这位便是陈将军之子陈昕。在下所言,你可以问问他是不是真的。”
听完这番话,欧阳頠一脸震惊看向陈昕,只见陈昕无可奈何的点点头道“刘都督深明大义,江陵王殿下目前就在寿阳,欧阳将军一去便知。”
忽然间,欧阳頠感觉兰钦死得太不值得了,只怕将来还要背负骂名。
“休明兰钦表字所托非人,何其不值”
欧阳頠痛惜摇头,几乎无言以对。
“好好跟着刘都督吧,他值得托付。”
欧阳頠一脸认真的对兰京说道,用力的拍了拍兰京的手。
“叔父,我知道了。”
兰京有模有样的对欧阳頠一拜,又对着刘益守一拜。
“你父英雄了得,莫要堕了他的威名,跟在我身边,我会请名师好好教你。”
刘益守看着兰京殷切说道。
兰京这是第一次觉得这世间除了老爹和欧阳頠以外,还是有好人的。刘益守知恩图报,侠义心肠,乃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