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草棉换口粮和其他所需的生活必须品。今年特殊,已经无法种粮食,所以手段粗暴一点,相信大家都可以理解。
到了明年,饥荒过去了以后,再来谈明年的策略,政令就这样颁布下去吧。”
刘益守条理清晰的说完了这番话。
这些东西都是他深思熟虑后的结果,考虑到了方方面面,跟幕帘们也有过充分的沟通,相信执行下去不难。
今年南阳不管怎么折腾,只要吃穿不缺,大家都不会闹事的,因为现在谁闹谁死,几乎所有的粮食都掌控在朝廷手中。
就连荆襄一些大户的粮食,都被刘益守提前采办割了韭菜,那些心怀叵测之辈就是想找外援都很难。
他们要闹事,那真就只能指望高欢给予无限度的支援,那才能做到。
今年是防止高欢那边反扑的第一年,也是最重要的一年。等今年大家种草棉都种出甜头了,明年鱼塘里的淤泥挖出来,然后在水田里种植水稻什么的,足以保证收成。
到明年之后,南阳就会迅速的恢复往日的繁荣。这也是刘益守事先就规划好的。
南阳本地豪强的势力这次被严重削弱,刘益守过段时间还会让建康那边让出土地的一些世家之人,迁徙到南阳,以平衡这里已经被削弱的地方势力。
两边势均力敌,官府的话就好用了,也可以防止他们联合起来搞事情。
而南阳的地头蛇到了寿阳、丹阳等地,也不得不夹着尾巴做人。
刘益守暂时腾不出手来在建康和周边地区进行大刀阔斧的检地土断改革,只好采用这样的办法暂时树立起官府的权威。
有时候,他也感觉心力交瘁。
如果光看地位和权力,刘益守比当初不知道强了多少倍,甚至可以用“云泥之别”这四个字来形容。可他现在却并未感觉轻松。
反而时常认为自己的能力有极限,很多地方很多时候,都不得不去妥协求合作。人是社会的动物,更何况是个权倾梁国的大都督。要是做事都能随心所欲,那便真是到了改朝换代的那天了。
“如此也好,一切听妹夫安排吧。”
崔士谦点了点头说道,反正操心的不是他,这次他要带着崔氏大部分人搬家去建康生活,只留会带兵打仗的崔訦在宛城协助于谨。
南阳这边的政务,全部由刘益守麾下的人马接手。作为利益交换,建康朝廷那边已经下旨,封崔士谦为征北将军,散骑常侍,开府仪同三司,但是并无实际官职。
反而是崔士谦之弟崔訦,得到实职的东宫直阁将军。因为萧欢刚刚继位没多久,儿子也很根本没立太子。所以这个实职有多少含金量,那也只有天知道。
既然东宫里没人,那么崔訦带兵在外跟着于谨镇守南阳,这也很正常吧
不得不说,刘益守的权术真是玩出花来了,比去年新年时发的“烟花”还好看。崔氏一族看似加官进爵,实则真正的权力都被刘益守卡着。
崔瑶兰有孕在身,并未让刘益守对崔氏兄弟有什么优待,该卡脖子的,一样卡得死死的。
“今日我便回寿阳了,你们抽个时间快点去建康吧。我已经让人安排好了城内的住所和丹阳的田庄,一切都打理妥当。顺便,要瑶兰与你一起,住在那边吧。”
刘益守面色不太自然的说道。
女人心思很敏感,崔瑶兰贸然来到寿阳,自己马上要出征,难免有所忽略。到时候跟其他女人相处不好,可能性很大。
他在的时候不要紧,可以把她们都哄得好,但自己不在寿阳,出兵青徐,一切皆有可能,刘益守可不敢托大。
崔瑶兰要是有事,会极大的打击崔氏族人的积极性。人心散了,队伍可就不好带了。很多大事,都是从一点点的小事积累开始的,千里之堤毁于蚁穴,需要防微杜渐,不外如是。
“如此,我送妹夫出城吧。”崔士谦叹息一声说道。这次南阳一劫,总算是有惊无险的渡过,至于将来是福是祸,还真难说得很。
邺城霸府的一间卧房内,娄昭君看着一只眼睛用黑布蒙着,另外一只眼睛毫无神采的高澄,只觉得心中堵得难受。
“射中你眼睛那人,找到了么”
娄昭君沉声问道。
娄昭君旁边站着十岁的高洋和七岁的高浪,脸上表情各不相同。高洋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高浪走过去拉着高澄的衣袖,轻声说道“兄长告诉我,是谁射你的,我去给你报仇”
“滚开小屁孩懂什么报仇的事情我自己会办,轮得到你么”
高澄一把甩开高浪抓住自己的手,那只没有瞎的眼睛,饿狼一样盯着低着头不说话的高洋。
“你刚才在笑吧你一定在笑吧我瞎了就不能当世子了,你的机会就来了是吧啊”
高澄一把揪住高洋的衣领,把心中的怒火发泄在高洋身上,对其拳打脚踢。
“兄长,你怎么能打二哥呢快停手啊”
高浪上前去劝架,结果被高澄一把推到地上。
“你在这里装什么好人假惺惺的,你怎么不笑啊你为什么刚才不笑”
高澄失心疯一样的大发雷霆,惹得娄昭君头上青筋暴起
“够了阿澄留下,其他人都出去”
娄昭君将高浪从地上扶起来,拍了拍他身上的尘土。
她也是够偏心,明明高洋被高澄打了几拳,半边脸都肿了,她也没安慰一句。关键是高洋刚才一动不动,一句话也没说,完全是无妄之灾。
等兄弟二人走出娄昭君的卧房后,高浪一把拉住高洋,从怀里摸出一个小包,递给高洋说道“二哥,我请你吃糖啊,今天刚去街上买的蜜饯果子。”
高洋半边脸都肿了,满含深意的看了高浪一眼,接过了蜜饯果子,连声谢谢都没说。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着,在霸府内闲逛。憋了很久,高洋才回过头来,对高浪说道“阿浪,你要多读书,不要总是记着玩。”
他的面色缓和了很多,但脖子那边鱼鳞状的皮肤,和肿着的半边脸,似乎都让人不敢接近。
“将来有兄长们继承家业,我读那么多书做什么,又用不上,我只要吃喝玩乐就行了啊。”
高浪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高洋哑然失笑,最后叹息的摇了摇头道“你想得太简单了。”
却又没有解释为什么这样说。
高洋心中暗然,府里只有这个弟弟跟自己亲近,完全不介意他长得丑。但高浪明摆着是个不学无术的,将来要是有事,连一点点忙都帮不上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