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益守说翻脸就翻脸,刚才还说得好好的,一看不对劲就立刻掀桌子不谈了。这也让本就是试探对方虚实的淳于覃一阵错愣。
淳于覃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刘益守找的借口都不加掩饰,当着自己的面说什么身体不适,就跟直接打脸没什么区别。
他只好拱手行了一礼,将装着礼单的盒子也拿走了,狼狈的离开了王府。
等淳于覃走后,刘益守才长叹了一声,心里颇有些舍不得。
若是柔然能入局,则可以极大牵制高欢的精力,甚至将魏国的军队主力留在黄河以北。这对于梁国酝酿的北伐洛阳,是有着莫大好处的。
可以这样说,若是两边达成协议,起码可以牵扯高欢五万精兵
但同样的,此举隐患也很大,有南宋鲜血淋漓的例子摆在眼前,刘益守也不得不慎重。而且要拿到那些马匹牛羊财货,必须要跟幽州的斛律金打交道
想在对方眼皮底下交割这些财货,不给斛律金好处,那是难以想象的,甚至要担心对方黑吃黑总而言之,联姻很容易,但嫁妆的交割却很难,让柔然那边出死力更难。
不过一旦成功,便可以获得战略上的极大主动权。
北齐建国后,高洋才派遣高睿征发十万民夫去修补幽州的长城,修了好多年,一直到高洋去世都没有完全修好。后来斛律羡又在那边继续修长城,一直修到斛律氏一脉被高韦灭族为止。
想起这一茬来,刘益守瞬间明白了阿那瑰的谋算。如今的幽州防线非常脆弱,远不像是明代那样完备。柔然从幽州南下,确实很具备操作性。
若不是这样,刘益守前世的高洋也不可能把修幽州长城作为国家主要工程来办了。
“唉,苦恼,这回是要请个妈回来供着啊”
刘益守叹了口气,一脸不高兴。柔然公主老爹野心勃勃,这位进了家门,才不会是第二个萧玉姈呢。
长城公主这种乖宝宝多难找啊。
刘益守顿时一个头两个大。
“淳于公,吴王那边说什么了事情成了么”
淳于覃一回到驿馆,龙无驹就迫不及待的问道。
他很关心这件事,毕竟,阿那瑰很早以前就关注刘益守这个人,认为他将来必成大器。这次来南梁,主要就是来跟刘益守谈合作的。
至于梁国天子,不仅听说只是任人摆布的傀儡,而且看了以后也发现,确实是不打折的傀儡
淳于覃私下里跟刘益守见面,规格实际上是比龙无驹被梁国天子召见要高多了,一个是真正的谈大事,一个不过是走过场而已。
“吴王意志坚定,颇有城府。似乎对与我主联合很有兴趣,却不肯下太大的气力,着实可恨。”
淳于覃忍不住叹息埋怨说道。
刘益守的态度概括一下就是想吃鱼又嫌弃做鱼的工序太麻烦。
“淳于公,那我们要如何是好啊”
龙无驹焦急的问道。
柔然内部实际上也不是铁板一块,反对阿那瑰的柔然保守势力,实力颇为强劲,这些人也反对农耕,提倡游牧,并且排斥汉人官员管理,抵制相关法令。
阿那瑰反复使用平衡之术,重用淳于覃压制柔然的保守势力,他亦是需要借助外力。如果不是南梁,那就必须要在高欢与贺拔岳之间选一个。
淳于覃在柔然也得亏是阿那瑰的信任,要不然他的工作根本无法展开。
此番来梁国淳于覃之所以会这么积极,其实也是本着建功立业而来的。要不然,绕这么大一圈,从大漠来到梁国,难道真的不嫌累么
一个巴掌拍不响,只有各取所需的事情,在多番共同努力谋划之下,才能达成协议,这便是政治当中联合的精髓所在。
“如今,在下只有自作主张了。我这边修书一封你带回怀朔镇北面的王庭,告知我主此事正紧锣密鼓在办,吴王颇为意动。
总之建康这边的事情,你如实禀告即可。”
第一步,先建立密切关系,双方都投入资源,但不要很多,不会伤筋动骨。
第二步,等时机成熟后,再交割双方的筹码,共谋大事
淳于覃考虑得很周全,那张礼单虽然非常吓人,但这么多财货,实际上柔然此刻根本拿不出来。不过是先把大牛吹起来。
将来若是刘益守真的带兵打过黄河了,再来谈具体的事情也不迟。若是刘益守败了阿那瑰损失的不过是个女儿罢了,有什么大不了的呢
“淳于公,这样会不会不太好”
龙无驹微微皱眉问道,感觉淳于覃有点想当然了。
很多内幕他不知道,自然是感觉很奇怪,无法理解。但若是他知道内幕,就不会这样天真的认为刘益守拒绝一次,生意就谈不拢了。
看到龙无驹一副疑惑的模样,淳于覃担心他坏事,于是压低声音说道“当年洛阳丧乱,正值我主在洛阳朝贡,目睹了洛阳城内发生的一切。
那时候现在梁国的吴王还是尔朱荣麾下的人,我主便十分欣赏他的为人和能力,便命公主亲手赠与金刀交好。没想到他没多久就跟尔朱荣恩断义绝,最后到了南方。
有这么一层关系在,相信只要我们不要逼迫太狠,吴王会接受的。先把公主嫁过来,若是吴王能和我们合作,再把嫁妆补上即可。
若是吴王到时候背信弃义,那便将公主接回来,再嫁他人便好。”
淳于覃无所谓的说道,这买卖简直双保险,完全没什么问题。
我送个女人给你玩,难道你还要拒绝大家买卖不成仁义在,就算最后不能合作,你不也爽过了么顺便再给自己留一条后路难道不好么
淳于覃觉得于情于理,于公于私,刘益守都没必要拒绝此事。而只要谈成了,对于淳于覃来说便是大功一件。
“如此也好,那便按淳于公的办法来吧。”
龙无驹叹息说道。
同一时刻,刘益守亦是把陈元康招到书房商议此事。
“柔然的公主嫁过人么生育过么容貌如何身段如何”
听完刘益守的陈述,陈元康一脸兴奋问道,就好像是他要娶妻一般。
“长猷陈元康表字啊,这不是问题的关键。”
刘益守轻抚额头无奈说道。
“不,这正是问题的关键所在”
陈元康勐然站起身,继续激动的说道“长得丑千万别领回家,主公身边女人的容貌,就是主公的脸面啊若是柔然公主太丑,主公颜面何存不知道的还以为主公是跪在地上求着阿那瑰施舍呢”
陈元康两眼放光,似乎他的关注点跟刘益守的关注点颇有些不同,直奔下三路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