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他说得很有道理,但是这段时间大军已经杀疯了,完全是老子天下第一的持续高能状态,杨忠等人都是害怕刹不住,毕竟类似的状态无法持久下去。
士气旺盛到极点的军队,一旦遭遇迎头惨败后,军心士气则会断崖一样崩塌到一泻千里。
现在这支军队的状态是谁也打不过,败过一次后,搞不好就会变成另外一种意思的谁也打不过了
“觉得不行的,自己退后一步,从这里出去,此战留在虎牢关看守城池。”
刘益守环顾众人,沉声说道。在场众人没有一个人后退。
狭路相逢勇者胜,打仗很多时候就不能犹豫不决,该出手就是要出手。刘益守都不害怕,他们害怕什么呢,难道还能比刘益守输得更惨么
相反,此战若是退出,只怕也会从刘益守麾下核心圈子里面退出,以后所有好事都没你份了。
“好了,看来你们都同意了。现在来看枋头的城防图。”
刘益守拿着一根削掉枝叶的树枝,指着墙上挂着的城防图说道“当年我曾经带兵在枋头镇守过一段时间,如今枋头的基本城防布局,依然是我当年留下的遗产,高欢并未进行过任何大改动。”
“枋头城,由主城和三座屯兵屯粮点构成,后面三个地方只有木制栅栏作为防御。若是屯兵,互为犄角自然是无懈可击。
但以目前的态势看,河南战局糜烂,黄河以南魏军没有任何反击的力量,那么魏军从北面渡河而来,屯粮地应该在哪里呢”
刘益守提出了一个很好回答的问题,几乎不需要任何思考。只要是脑子正常的人,都会知道怎么去做。
“主公是说,如今枋头城外三个屯粮点,只怕都是囤积着粮食,或者说正在不断的堆积粮草。”
杨忠若有所思的说道,他已经想通了刘益守的思路,心中暗暗惭愧。自己刚才觉得刘益守飘了,实际上对方的思维依然非常清晰冷静。
一个连洛阳城都不肯进的人,又怎么会是飘了呢
“周文育、马佛念,你们二人带着部分士卒从黄河水路进入枋头城的水道。从船上发射神火飞鸦,去焚烧粮仓至于路线,这次军中有老卒带路,他们对枋头的地形很熟悉。而且我会与你们同行。”
刘益守将早就写好的军令,从袖口里拿出,递给兴致勃勃,咧嘴大笑的马佛念。
“吴王太文雅了,这次咱们都没杀几个人咧。”
马佛念嘴里碎碎念念的接过军令,双手抱拳行礼。
“步军渡过黄河,走水路埋伏在枋头城河岸边的入口处,灭灯火静待时机。一旦有枋头城来的援兵,则弓弩伺候将其杀散夜晚敌情不明,一旦中埋伏,那些人不会恋战的。”
刘益守将另外一份军令交给宋景休、鱼天愍等人。
“杨忠带骑兵留在黄河岸边,保护船只。无论成与不成,所有人天亮前要回到黄河北岸渡口,然后我们返回官渡。”
“嗯,若是有邺城的兵马增援枋头,杨忠部的骑兵,要趁着夜色奔袭敌军援兵,打乱他们的增援计划。当然,这是意外情况,如果没有的话,那就在北岸的渡河地点按兵不动。”
这次用兵的方式跟自己想象的完全不一样,包括杨忠在内,都是异常迷惑,不知道刘益守玩这么一出到底有什么意义。
“不要多问,回来以后我再跟你们解释,马上就出发”
刘益守强调了一句。
“得令”
众将一齐答道。
所有人都一齐下城楼,然后刘益守就看到有个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鬼鬼祟祟的转过身,想混到其他士卒当中躲起来。
“兰京你怎么会在这里给我滚过来”
刘益守拿着树枝指着那人大吼道。
穿着普通士卒白色军服的兰京,低着头小心翼翼的走到刘益守面前。
“不是让你跟着源士康么你不是王府当护卫的么不在府里巡视,不在府里读书习武。你跑北伐军里面来作甚”
刘益守冷着脸质问道。
“那个叔父啊,小子在府里受叔父恩惠多年,如今也是该为叔父效力了,所以小子之前几战已经有斩获啦。”
兰京不好意思的搓了搓手,拼命给刘益守身边的杨忠使眼色。
“主公,兰京之父兰钦大节有亏,虽然身死,仍然是叛将的身份被记录在册。兰京为了重振家业,洗刷罪名,有些心急也是难免的。”
杨忠小心翼翼的对刘益守说道。
兰京的行为其实并非是个例,历史上不少人都是如此,甚至已经成为一种政治风气。
比如当年吴兴沉氏政治上站错队,差点被灭族。其嫡系族人沉劲,为了重振家业,在桓温北伐后宁愿率孤军困守洛阳,说白了就是等死。
这么狠为的就是家族可以重新站队。
兰京此行,为的就是建功立业,以报刘益守的恩情,以及把兰氏拉到正轨上来。用穷人的孩子早当家来形容也不逞多让了。确实没什么好指责的。
“战阵之上刀剑无眼,你若是有什么闪失,我怎么对得起你父的嘱托”
刘益守走过去拍了拍兰京的肩膀,长叹一声。
“叔父贵为吴王都能亲临战阵,难道小子还能比吴王更金贵么”
兰京不甘心的反驳道。
“看好他,别让他乱跑。”
刘益守对杨忠嘱咐了一句,便跟着马佛念的队伍去了,他要跟对方一起走,因为用神火飞鸦去烧枋头的粮仓,才是此战的重头戏,他一定要亲眼看到才能放心。
“今夜机灵点啊。”
刘益守走后,杨忠轻叹一声,单手捏住兰京的胳膊,随即又放下。
“杨将军放心,此战小子不会乱跑的。”兰京恭恭敬敬的拱手说道。
“那谁知道呢”
杨忠无奈摇头,对这个烫手山芋不知道要怎么安置才好。
他们这帮人来这里就是玩命的,真打起来,自己都顾不上,谁顾得上兰京啊。
等回去以后,杨忠要把源士康这个王八旦骨头都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