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大早醒来,楼伶一睁眼就看到身侧背对她似乎还在熟睡的男人。
他上身光裸,雪白的空调被松松搭在腰侧,背部的綫条流畅优美,从颈项到肩再到精窄的腰部,一路延伸到被子下,惹人想入非非。
她靠过去,轻轻伸出手臂自他身后抱住他,他像是被惊醒,转过身来睡眼惺忪的眯眸看了她一眼,就又闭上眼,一言不发的搂过她继续睡。
楼伶窝在他怀里闻着他身上淡淡的沐浴乳的味道,耳边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这种幸福的感觉萦满她整个心头,心里越发坚定的要和他在一起。
她陪着他重新入睡,结果这一睡就睡过了头,各自的手机此起彼伏的响起来,莫笙看了眼时间见已经快十点,顿时惊得从床上一跃而起,风一样冲进盥洗间洗漱。
楼伶十一点约了重要客户见面,也没敢再拖延时间,爬起来给各自找了外出的衣服。
去车库取车时莫笙问她:「你昨晚怎么了?」
她装傻:「昨晚?昨晚我怎么了?」
莫笙侧眼去看她,见她不想说,也就不再问。
「我忘了和你说谢谢。」她停下,踮起脚尖拉下他颈项奉上一个吻:「谢谢你的车和花,我很喜欢。」
他回吻她,双手勾住她的腰,带着清新薄荷味道的舌刺入她口中吻得激情缠绵。
楼伶感觉快要窒息时他终於放开她,亲昵捏着她的脸半开玩笑的说:「真想把你当早餐吞下肚。」
她脸一热,把他推开:「上车吧,不是说十点多有个会议么?」
他点头看一下表,走到自己的座驾前边打开车门边叹息:「我从来没因爲儿女私情误过公事,如今一世英名都毁在了你手里。」
楼伶哭笑不得,故作生气的瞪他,他坐进去从半降的车窗口朝她抛了记飞吻,而后发动引擎扬长而去。
她轻笑着摇摇头,也上了车。
接下来的日子两人各自忙着自己的公事,素美刚和航空餐饮这一块接轨,还有许多细节问题需要跟进,虽然有莫笙从中斡旋,但楼伶希望在搭上信德航空这条綫后能凭公司的口碑在航空餐饮这一块站稳脚,因此每天忙得焦头烂额,连拍婚纱照试婚纱的时间都没有。
而兼顾美国和卓维两家集团的莫笙就更忙了,最近更是三天两头的飞来飞去,两人常常是一星期都难在一起吃上一顿饭。
好在婚期逼近,两人不管多忙,也尽量抽出时间来试婚纱礼服,而其他婚礼事宜则由莫维谦委托二女儿一手操办。
婚礼前一天下午,楼伶还没下班就接到莫笙的电话,说等她下班过来接她一起吃晚饭,她以爲只是两个人单独用餐,等到了餐厅的包厢推开门,里头已经坐着三个男人。
三个男人当中她只认识易梓扬,另外两名素未谋面的男子一位皮肤白晰头发过肩,五官是偏女相的俊美。而另一位冷冰冰的脸上没什么表情,眉目轮廓也硬朗似刀削。
她想起莫笙另外那两个至交好友,一个是富泰银行的少董陆彦南,一个是寰臣娱乐的掌权人纪仲睿,虽然都没和她碰过面,但应该就是眼前这两位了。
他们都没带女伴来,连易梓扬都意外的没把连恩带在身边,等她和莫笙一走进包厢,三人的目光都往这边看来,坐在易梓扬和纪仲睿中间的陆彦南视綫定格在楼伶身上,一双丹凤眼自上而下仔仔细细将她打量过,而后眉头微微拢起。
楼伶被他盯得有些紧张,被莫笙握住的那只手不自觉紧握。
莫笙牵着她走进去,拉开易梓扬旁边的一个位置让她坐下,而自己坐在她身边。
「怎么一个个都这么严肃?」他开口,目光转向另一侧的纪仲睿,瞥到他颊边的一道不甚清晰的抓痕,不由一笑:「谁那么大胆敢在我们纪三脸上做记号?」
纪仲睿扫来一眼,还没开口,就听陆彦南哼声说:「除了那个女人还能有谁?我就怀疑他是那次车祸把头撞坏了,不然怎么会捡一个那么笨的女人回来说结婚就结婚了。那个女人简直一无是处,大街上随便抓一个女人都要比她强,亏了他还--」
「陆彦南,你这么介意我娶的是谁,是不是对我有想法?」
冷冰冰的一句堵得陆彦南面红耳赤,哑口无言。
易梓扬和莫笙显然是见惯了这样的场面,两人相视一笑,都没在意。
楼伶插不上话,等菜一一送上来,莫笙才分别介绍了她和另两位好友。
陆彦南像是不怎么高兴看到她似的连看都没再看她一眼,而看起来冷冰冰的纪仲睿却不失礼貌的冲她点了点头招呼。
楼伶就想,在陆彦南眼里,她大概是和纪仲睿的妻子一样不招他喜欢的那种一无是处的女人。
一顿饭吃了两个多小时,席间菜都换了三次,四人毕竟是至交,感情非同一般,觥筹交错间气氛很快被炒起来,陆彦南喝得高了似乎忘了楼伶是谁,硬是强迫她和自己喝了两杯。
楼伶没进公司之前滴酒不沾,后来爲了应酬不得不喝,之后应酬越来越多,渐渐就比较能喝了,所以两杯下肚也没觉得不适,反倒酒量退步神速的莫笙不敢多喝,到最后索性以茶代酒。
饭局结束后几人一块去取车,莫笙给喝得醉醺醺的陆彦南叫了代驾,后者大半个身子靠在莫笙身上还一步一个踉跄。
楼伶安静的跟在两人后头,听醉酒的陆彦南咕哝一些她听不懂的话,最后陆彦南停下来,莫笙以爲他是犯恶心想吐,不料他忽地冒出一句:「阿笙,你何必勉强自己结这个婚,不值得……」
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莫笙回头,身后笼罩在白色灯光下的人儿脸色白如透明。
回别墅途中,莫笙没开口解释,楼伶也假装不在意,只静静望着窗外出神。等车子开进车库,她也没有任性的一下车就扭头走人,而是等莫笙下了车过来牵她的手一起进屋。
回房拿了浴袍走向浴室,手腕被拽住,却冲冲没听到他开口,最后是她忍不住回过头来,视野却一暗--他低头吻住了她。
这段时间他总是动不动就亲她,绵绵的,温柔的,激情的,每一种亲吻的方式都让她无法招架。
呼吸缺氧,她不自觉拽住他胸口的衬衫,手中的浴袍掉落在地,却没人理会,仍继续投入的亲吻抚摸,热烈得有些忘形。
被推倒在床上亲热时她想这次应该不会突然刹车了吧?念头刚落,就听一阵铃声响起。
身上的男人停下来,漆黑的眸凝着她:「你的电话,接不接?」
楼伶不知道这么晚了是谁打电话过来,点点头,莫笙狠吸口气,从她身上退开,翻身下了床从她包里掏出还在叫嚣的手机,目光掠过荧幕,递给她:「你妈咪。」
一听是母亲的来电,楼伶一下坐起来,接过电话下了床就往门外走,浑然不觉身后莫笙望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
一出卧室接通电话,唐淑芸的声音就传来:「我最后问你一次,在我和他之间你选谁?」
楼伶头疼的闭了闭眼,狠叹了口气后开口:「妈咪,您别逼我。」
那端静默片刻,之后悄无声息挂了电话。
楼伶頽然望着暗下去的荧幕,整个人都虚脱般乏力的靠在冰冷的墙壁上,脑海里乱成一团。
--阿笙,你何必勉强自己结这个婚?不值得……
陆彦南的酒后真言犹在耳边回响,这句话她明明在意得要死却偏偏只能假装不在意,更不能主动问他,因爲她不希望自己像个疑神疑鬼的怨妇一样不停的猜疑和盘问,而是想亲口听他向自己解释。
可他却绝口不提。
爲什么?陆彦南爲什么说他和她结婚勉强?又爲什么说不值得?他不是爱她吗?
想来想去头痛欲裂,却又不敢回房,她怕自己控制不住会和他争吵,而明天就是婚礼,她不希望婚礼前节外生枝。
也许装作若无其事就一切都会好的。
她这样自欺欺人的安慰自己。
半个多小时后返回房间,莫笙已经洗过澡躺在床上了。
大概是睡着了,她进来他也没动静,她放轻脚步,进浴室洗过澡出来在他身边背对背躺下。
放空大脑强迫自己入睡,终於有些睡意时,身后温热的胸膛却贴上来,手臂搁在她腰上,将她揽入怀。
「伶伶?」他唤她。
她闭着眼一动不动,呼吸如常的装睡。
「阿南是喝醉了胡言乱语,你别放在心上,我这辈子除了你,不会再和别的女人结婚。」他在她嘴角印下一吻,「睡吧,宝贝。」
她眼眶濡湿,很努力才克制住喉咙的胀痛不发出声,而他抱着她,一整晚没再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