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2 / 2)

楼伶被连恩缠着合唱了一首《氧气》,堪比原唱的柔婉嗓音引得掷骰子的几个男人频频抬眸去看,秦牧海更像是着了魔,眼睛盯着被头顶五顔六色的镭射灯光笼罩的楼伶,连陆彦南喊他好几句都没听到,最后手背被重拍了一下才回神。

「你走火入魔了吧?」陆彦南白他一眼,「你输了,喝酒。」

秦牧海端起酒杯,杯中淡黄色的液体却分明幻化成楼伶唱歌时的样子。

他想陆彦南或许没说错,他可能真的是爲了这个女人走火入魔了。

楼伶唱完觉得口渴,坐过来抓起自己那杯酒就一口喝干,然后不管不顾挤过去加入三个男人的掷骰子游戏,而大多时候都是她输,输了她也不耍赖,爽快的次次一口喝干。

几个男人相视一眼,在楼伶喝第八杯还是第九杯时纪仲睿伸手过来抢下她的。

「别喝了,再喝你就醉了。」

楼伶就笑:「今天是恩恩生日,我开心,喝醉也没关系。」

话落把手伸向他要回自己的酒杯,可纪仲睿不给。

她撇撇嘴去拿连恩那杯,却被陆彦南眼疾手快抢先拿走了,还怕她会抢他们的酒杯似的,连着把他和纪仲睿的都给端走了。

楼伶尴尬的沉默了一会,转过头去看秦牧海,他像是叹了口气,把自己的酒杯倒满酒递过来。

陆彦南立即就嚷嚷开了:「她都快醉了你怎么还把酒杯给她?」

秦牧海没理会他,楼伶喝干了他又给她满上,像是宠着她不忍让她失望似的,一杯接着一杯。

也不知道喝了多少,楼伶终於停下来,却把脸压得低低的,让人无法看清楚她的表情,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几人都目不转瞬盯着她,她开始是悄无声息,像个木偶一样一动不动,秦牧海甚至怀疑她是不是就这样醉昏过去了。

可她的肩膀却突然抽动起来,然后是一声声压抑的、隐忍的、像是从喉咙里生生挤出来般的抽泣声。

几人都怔住了,心思各异的望着她,谁都没有开口。

有那么一刹那秦牧海想不顾一切的把她搂到怀里好好安慰,甚至手都伸出去一半了,却最终收了回来。

这边独自唱得忘情的连恩终於察觉到了这边的不对劲,关了音乐走过来才发觉楼伶在哭,这可不得了,平日里笑嘻嘻的丫头顿时像被炸了毛的小猫,以保护者的姿态抱住楼伶就朝三个男人吼:「你们谁那么混蛋欺负伶伶姐!」

陆彦南悻悻然摸了摸鼻头,连恩立即把矛头对准他:「阿南哥,是不是你!」

陆彦南一脸无辜的耸耸肩,想爲自己辩解,纪仲睿和秦牧海却同时向他投来谴责的目光,而这让连恩更加确定自己猜测的没错。

「你敢欺负伶伶姐,等笙哥回来要你好看。」连恩孩子气的说着威胁的话,又放软了声去哄楼伶,可她像是哭得怎么也止不住似的,眼泪流个不停。

连恩还是小孩子心性,看她哭得伤心,自己也莫名哭了起来,边哭边把陆彦南駡得狗血淋头。

最后是从日本赶回来的易梓扬过来接连恩的同时顺便送楼伶回去,而此时楼伶虽然醉得不轻,可她的大脑却无比清醒。

她只觉得伤心、难受,所以眼泪忍不住的要往外流。

连恩和阿兰一起扶她回房,等连恩离开,阿兰给她抆了脸和手,她闭着眼还是流泪。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恍恍惚惚似乎听到莫笙的声音,又感觉有双手搂着她的腰把她纳入一具熟悉的怀抱,呼吸里也嗅到好闻的淡淡的古龙水香。

她又哭起来,搂着那人的脖子哭得厉害,伤心欲绝似的,哭得几乎背过气去,终於人事不醒。

次日醒来后浑身不舒服,大脑昏昏沉沉的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里头炸裂开了一样疼得难以忍受。

正抽着冷气揉额,就听一个声音问:「醒了?」

她楞了一楞,睁开眼,然后就看到了莫笙那张充满关切的英俊脸庞。

他也是刚醒来,见她揉额,於是问:「是不是头疼?」话落也不等她回答就抽开横在她腰侧的手臂,修长手指落在她太阳穴的位置,力道适中的按揉。

楼伶怔怔的望着他,脑海里努力回想昨天发生的一些事情。

不知道是不是昨晚醉得太厉害,她对於昨天的回忆只记得大半,从接受连恩的邀约去骑马,再到凤比邻吃饭,后来又去K歌,大致的细节她还是记得,可是她忘了自己爲什么会喝醉酒,又爲什么感觉眼睛肿肿的像是狠狠哭过?

「怎么不说话?还没睡醒?」见她发怔,莫笙问。

她没回他,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

她的沉默终於让莫笙不满,长指从她长发中抽出来去攫她的下巴,抬起来和自己对视,而他一看到她的脸就立即皱眉。

於是她问:「是不是我的眼睛很肿很丑?」

他老实点头,她就打掉他的手把脸埋入他胸口藏起来。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她随口又问。

「你喝醉了发酒疯的时候。」他揉揉她的发抱开她坐起来,而她顺势卷进被子里。

等他下了床走去浴室,不一会出来,一把将她从被子里挖出来,抱起就往浴室走。

偌大的浴缸已经放了满满一缸热水,莫笙抱着她跨进去,就势搂着她一起泡澡。

她头发又长又多,顔色也是纯粹的黑,散开在水中的时候就像是一把把漂浮着的水藻。

「你要回来怎么没在电话里告诉我?」她想起来问他。

「想给你个惊喜。」他把她一缕长发绕在长指上把玩。顿了顿,问她:「你有没有什么要问我或者要和我说的?」

楼伶一楞,转过头来,微仰起下巴的弧度看他:「什么意思?」

莫笙盯着她,半晌摇摇头,又亲亲她的额。

楼伶侧过身来趴在他身上,细白的手指在他心脏的位置画着圈,忽地低低冒出一句:「如果我无法生育,你会不会和我离婚?」

莫笙大概是没料到她会这样问,环在她身上的双臂几不可察的僵了一下,然后才问她:「怎么突然这样问?是不是爹地给你施加了压力?」

她摇头,又说:「是我自己胡乱猜的,因爲我们大多时候都没采取保护措施,却也不见我怀孕,我担心--」

「这种事情有什么好担心的?想要孩子以后有的是机会,顺其自然吧,反正你我都还年轻,如果你有了身孕就不能再像现在这样每天爲了公司奔波忙碌了。而素美的航空餐饮目前还处於巩固阶段,接下来你只会更忙,所以你应该庆幸自己没怀孕。」

虽然他说的这些是事情,但楼伶还是感觉一颗心不住的往下沉。

她说:「其实你根本就不喜欢小孩对不对?」

他皱眉,低头来亲吻她的眼睛,迫使她闭上眼,错失他眼底一掠而过的阴霾。

「别讨论这个话题了,就此打住吧。」他稍稍托起她的身体挪到一边,而后站起来:「你再泡一会,我先冲干净下楼给你做早点。」

语毕他径直走向淋浴区,打开水阀迅速冲掉身上的泡沫,然后系了条浴巾走出浴室。

楼伶望着湿漉漉的地面,目光找不到焦距,心口却像是破了一个洞,隐隐的、一下一下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