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2 / 2)

莫笙上床的动作一顿,又继续,没说话。

「他好像想和我说什么,可我什么都没听见,就被你摇醒了。」

他躺下来,搂过她,让她枕着自己的臂弯。

「你怪我把你摇醒了?」

她闭上眼。

「阿笙。」

「嗯?」

「你还记得上次我和你赛马的赌注吗?」

他摸索到她的脸捏了下:「怎么突然提起这个?」

她顺势捉住他的手,说:「那次虽然没比赛完,但应该算是我赢吧?」

他哼笑:「赛程都没跑完,怎么能算你赢?」

「我不管,反正是我赢了,你要遵守承诺一辈子都不能离开我。」

「一辈子么?」他望着自己被她捉住那只手,久久没有下文。

楼伶也不催他,耐心的等他的答案,结果直到她再次睡着,也没能等到他的答案。

第二天一大早天气就雾蒙蒙的,吃早点时楼伶对牛奶有了阴影,一口都没喝,莫笙也没勉强她,只让管家刘叔速度去找了个四十岁左右的资深佣人来接替阿兰的工作。

等莫笙出门去上班,楼伶却没直接去公司。

今天是父亲生前的生日,她要回家陪母亲去父亲的墓地看他。

而回家之前,她先去找了莫思琪。

听佣人说楼伶一大早来拜访,还在床上睡得迷迷糊糊的莫思琪惊得一下坐起来,连眼皮都诡异的一个劲的直跳,有种强烈的不安。

换了衣服出来,楼伶已经在客厅里等她。

「今天什么风把我们莫家的少奶奶给吹来了?」莫思琪一副阴阳怪气的口吻,顿了顿又皱眉说:「你一大早穿成这样是要去奔丧还是故意来触我的霉头?」

楼伶习惯了莫思琪对自己的敌意,可她以往都是尽量能忍则忍,从不愿多生事端让莫笙难做人。

可今天她无法再忍下去,她甚至觉得是自己一味的隐忍才造成了莫思琪的嚣张,才敢打主意打到她雇用的佣人头上去。

她冷眼望着莫思琪,从小到大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去恨一个人,而这个人偏偏还是自己丈夫的姐姐。

「阿兰昨晚被我辞退了,你想不想知道我爲什么要辞退她?」

莫思琪是藏不住心事的人,一听脸色明显就变了,却仍强装镇定。

「我连阿兰是谁都不知道,你跑来我这里和我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你真的不知道?那要不要我把阿兰叫来对质?」

莫思琪顿时瞪眼过来:「你少在这里恐吓我!」

「恐吓?」楼伶冷笑,「如果不是你做了亏心事心里有鬼,你会怕我恐吓?」

「谁说我怕你?我是在气愤你诬陷我!」

「看来不把阿兰叫来对质你是不会承认你唆使阿兰在我的食物里下药。既然如此,那我就把这件事告诉爹地,让他还给我一个公道。」

莫思琪一听急了,不管不顾捉住楼伶一条手臂不让她走,楼伶望着她眼里满是憎恨。

「如果爹地知道是你害得我一直不能怀孕,不知道他会怎么做?他可是一直盼着我给莫家开枝散叶,而你却一次次让他失望。」

莫思琪面容瞬时苍白,连话都说不出来,只知道紧紧捉住楼伶的手不让她走。

「我不知道你爲什么恨我恨到这种地步?是怕我生下莫家的孩子将来分割财産吗?还是因爲爹地把卓维交给了阿笙打理,所以你对他怀恨在心,连带的也恨起我来了?」

提及莫家的财産,莫思琪激动起来:「爹地根本就是偏心!他在新立的那份遗嘱里几乎把莫家的一切值钱的东西都给了阿笙,而我和思恩却只分到一杯残羹。明明我和思恩的妈咪才是他的正室,而阿笙只是个野种,可他从小就惯着他几乎对他百依百顺!难道就因爲阿笙是儿子,所以我和思恩才要受到这么不公平的待遇?」

「从小?」

楼伶大脑『嗡』了一下,突然有些发懵。

她扶住额,记起莫思琪似乎之前就说过莫维谦从小就很宠着莫笙,只是那时候她没仔细去听。

可莫思琪的说法和莫笙说的完全就不符啊。

他说他两岁多之前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父母是谁,后来穆海伦出狱又跟着她去了美国吃尽苦头才艰难活下来出人头地。

到底他们两人谁在说谎?

「当然是从小,或者我该说得更准确一点是从他出生被抱回莫家的那一刻起,他就是爹地的心头肉掌中宝,他九岁在停车场带头踢足球砸坏二十多辆价值六位数以上的名车,爹地二话不说赔钱赔笑脸连眉头都不皱一下,而我只不过駡他一句野种,爹地就罚我在大厅跪足六个小时!这么明显的差别待遇,我怎么能不恨他?」

莫思琪越说越咬牙切齿:「你别以爲思恩乖巧安静对你们和和气气的就以爲她好相处,她对阿笙的恨根本就不比我少!或者她比我更恨他,恨到恨不能吃他的肉喝他的血!」

她像个疯子一样尖锐的控诉,眼里疯狂燃烧着夹带浓浓恨意的熊熊烈火。

楼伶对她这番话充满质疑。

通过这段时间和莫思恩的相处,她感觉莫思恩是那种性格随和温柔、很容易和人相处的好脾气女人,对她和莫笙也都非常好,每次他们回莫家都是她亲自下厨给他们做好吃的,他们相处时就像真正的一家人,融洽而温馨。

试问这样温柔可亲的女人,她怎么可能会像莫思琪这样憎恨莫笙?

「你不信?」莫思琪从她质疑的目光中察觉她的想法,不由冷笑。

「你大概不知道思恩她有一条腿是高位截肢吧?」

楼伶愕然,一副完全不知情的表情。

「那你知道她那条腿是怎么没了的么?」

楼伶轻蹙眉:「你不会告诉我是因爲阿笙才害二姐没了那条腿的吧?」

「如果我说是呢?」

楼伶不语,望着莫思琪的眼神却是摆明了不信。

「你真是中了他的毒,居然这么信任他!」莫思琪气不打一处来,狠狠甩开楼伶的手恶声恶气道:「我告诉你他就是一个魔鬼!只有魔鬼才会那么心狠手辣手足相残,把自己的亲姐姐推到车轮底下!」

她每一字一句都说得十分用力,神情也有些狰狞,仿佛她所说的这些都是铁铮铮的事实,让楼伶一时不确定她说的到底是真是假。

「那年他才十岁,做出这么天理难容的事情,爹地却连半句责駡他的话都没有,还怪我们姐妹不疼他什么都要和他争,所以把他送去美国,给他接受最好的教育享受最奢侈的生活。我们同样是他的子女,可他偏心成这样,我们怎么能不恨?怎么能不处处算计爲自己做打算!」

莫思琪越说越理直气壮,到最后反过来还一副连楼伶也欠了她似的口吻:「你是没有生在我这样的家庭,你根本就不知道我们过得有多么提心吊胆,每时每刻都在担心他完全接手卓维后会不会一脚把我们给踢出去!你能想像这种感觉吗?」

楼伶此时已是心乱如麻。

莫思琪说的这些她虽然不全信,可这些事情又不是能够凭空捏造的,尤其是莫笙害得莫思恩一条腿高位截肢这件事,她只要稍稍一打听应该就能知道是真是假。

她本来是想来警告莫思琪让她以后不要再找自己麻烦,但没想到最后竟然变成这样。

她其实从莫笙一开始出现的时候就有许多疑问,比如爲什么他过了足足四年才来找自己,又爲什么一开始对她是那种态度,还不愿意承认自己就是穆亦?

她对莫笙有太多的疑问,却因爲信任他,遵守她当初答应他不会查他的承诺,所以一直把这些疑问压在心底。

可当莫思琪告诉她这些后,那些疑问又统统都浮上了脑海,而这次任凭她怎么压也无法再压下去。

她从莫思琪的住处离开,开车回去接母亲,唐淑芸看到她的脸色惊了一下,连忙去探她的额头,还以爲是她生病了。

「我没事,就是觉得有些累。」她随口敷衍,脑海里却满是莫笙到底有没有说谎骗她这件事情。

唐淑芸叹口气:「你好好照顾自己,别把身体给累垮了。」

楼伶不想让母亲爲自己担心,连忙收敛了心思强打起精神。

「小馨呢?」

「在楼上换衣服,等她换好我们就走。」

天公不作美,出门时居然下起雨来。

而越接近墓地,母女三人的脸色就越发凝重、哀伤。

楼伶在父亲墓地附近的停车场停车时接到莫笙打来的电话,所以唐淑芸和楼馨就先上山,而她坐在车内接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