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太太站起来,拉住女儿往外走,没想到刚打开门,就看到门口站着的楼伶,一副正要敲门的姿态。
「你来做什么?」首先忍不住开口的是秦茹玫,她拨开母亲的手望着楼伶语气咄咄逼人:「你妹妹差点害我哥毁容,你以爲这笔账就凭莫笙几句话就能一笔勾销?我告诉你你别做梦了!」
楼伶微蹙眉,目光越过秦家母女往里探:「我只是来看看他,幷没有恶意。」
「我们不欢迎你!」秦太太脸色难看的动手将楼伶往后推。
「让她进来。」
秦牧海的声音虽然不大,却字句清楚。
秦太太沉着脸回头望了眼病床上的儿子,嘴唇动了动,却最终什么都没说,拉着一脸怒容的女儿离开了。
楼伶走进去关上门,先把鲜花放在一旁,然后才走到病床前,望着因爲做了开颅手术而把头发剃得精光、额角也覆着一块长条辅料、看起来狼狈而可怜的秦牧海,心里满满的内疚。
秦牧海从她进来那刻眼睛就一直盯着她没眨过,仿佛只要他一眨眼,她就会消失不见。
楼伶被他那么盯着觉得有些不自在,转开眼说:「秦牧海,谢谢你救了小馨。」
秦牧海仍是目不转瞬的望着她,哑声说:「我救她是因爲不想让你恨我。」在救楼馨的那一刹那他脑海里只有这个念头,他不愿楼伶恨他,所以拼了命的去救楼馨,根本就没考虑过那个念头有可能会让自己命丧黄泉。
他这句话让楼伶心头一惊,想起他以往或开玩笑或认真对她说过的那些类似调?戏的话,一时有些惶恐--他不会真的是对她抱有某种想法吧?
「我这个样子是不是很丑?」他忽然换了个话题。
楼伶重新将视綫落在他脸上端详,他因爲失血过多,脸色极其苍白,剃光了头发的样子也有些滑稽,眼周甚至还有些轻微的浮肿,可他的五官本就生得好看,幷没有因爲剃光了头发而显得不协调,所以他看起来幷不丑,只是让她觉得……心里很难过。
不论他对自己抱有什么想法,终归是他救了小馨一命,她该感激。
「看这么久不说话,想必是丑得让你不知道怎么回答了。」秦牧海自嘲。
「没有,很好看。」楼伶回他,又说:「你爲了救小馨受这么重的伤,我不知道该做什么来补偿,除了所有医疗费用我负责外,你希望我怎么补偿你?」
她话一落,秦牧海脸色就变了。
虽然他的脸色苍白得让人看不出他现在是什么表情,可楼伶就是从他看她的眼神里感觉出他在生气。
「对不起,我不太会表达,也许说补偿不太好,但我的意思--」
「如果你真的想要补偿我,那你可不可以每天晚上都来看我?」
「……」
「如果不行,那就算了。」他失望的语气,神情也变得冷淡。
楼伶垂眸望着乳白色的地板,思忖着该怎么回答。
她觉得她有必要提醒秦牧海一些事实,让他趁早放弃对她抱有的某种想法。於是她说:「秦牧海,我和阿笙感情很好,如果没有意外,我和他会携手到白头。」
「如果没有意外?」秦牧海讥讽似的牵了牵嘴角,「原来你也不敢肯定能不能和他走到最后。」
「……」
「你走吧。」
「……」
楼伶抬眼,见他闭着眼幷没有再看她,就说:「那你好好休息。」
她转身朝病房门口走去。
秦牧海忍不住又睁开眼来目送她走出病房的身影,忽然有种强烈的想爬起来冲过去抱住她的念头。
可他才做了开颅手术,医生叮嘱他不能乱动,所以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走出他的视綫。
楼伶离开医院回到公司,忙碌到六点多又赶急赶忙回家换礼服梳妆打扮去赴一个不得不参加的交际酒会。
刚上车她的电话就响起来。
看一眼见是莫笙打来的,她摁下通话键,电话接通后那端先传来的是一阵爽朗的大笑声,却不是莫笙的,楼伶正诧异,就又听见一个声音说:「你们这招也太狠了,别把人逼到绝境,狗急了还跳墙呢……」
她怔了怔,听出那个声音是纪仲睿的,而紧接着又有一个声音传来:「他刚出车祸,至少要半个月才能出院,我们要不要再等一等?」
这个声音……是易梓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