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我恨你(1)
楼嘉恒眼看着天色完全黑下去楼伶却还没下来,也不接电话,不由有些心急。
他下了车边往医院住院部的大厅走边不停拨打楼伶的电话,却一直无人接听。
穿过大厅走向电梯口时余光瞥到一抹挺拔的身影从一部电梯里走出来,铁灰色的西服,冷峻如斯的面容,无形散发的让人畏惧的气势,一点一滴都在提醒着他就是这个男人把楼家害得有多惨。
想到死去的父母,快要倒闭的公司,被折腾得不成人形的妹妹……这一切的一切都给楼嘉恒莫大的勇气,他挂了电话塞回口袋里,神情凶狠的大步朝那道身影走去,不自觉握成拳的双手捏得手指关节『咯咯』做响。
「你这个混蛋!」他怒喝一声,一拳狠狠朝那人的顔面挥过去。
莫笙眉头都没动一下,身手敏捷的往后仰了仰,同时及时格住住楼嘉恒攻击自己的那只手,幷顺势扣住他的手腕,腕上一用劲,便将楼嘉恒那只手扭转过来背到他身后,让他另外那只手无法攻击到自己。
「放开我!你这个畜生!」楼嘉恒破口大駡,全然不顾周遭投来的围观目光。
莫笙扫了眼不远处匆匆往这边跑来的两个保安,等他们走进了他才松手,而楼嘉恒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就又被那两名保安牢牢捉住了肩膀。
「穆亦你这个混蛋!别以爲你改了名字姓莫变成了有钱人家的少爷你就了不起了!你就是个野?种,猪狗不如的畜生!」
不知道是不是野种那两个字眼刺激了莫笙的某根神经,原本打算离开的他眸光一凛,在楼嘉恒欲继续辱駡之前迅速欺身上去狠狠给了他一耳光。
「信不信就凭你刚才那句话我可以把你送进监狱让你坐牢做到死?」他阴恻恻地在低声说了句又退开来,一副嫌脏似的表情拍着手。
楼嘉恒这才注意到他手腕上那条沁出血色的浅蓝色手帕,先是楞了一秒,然后才咬牙切齿的反击:「香港是讲法律的地方,我就不信你能一手遮天!」
「你尽管试。」
丢下这句,莫笙头也不回的离开。
直到看不到他的身影了,那两名保安才放开楼嘉恒。
楼嘉恒捂着火辣辣的那边脸恨恨地望着莫笙离开的方向暗自发毒誓,有机会一定要杀了他,否则誓不爲人。
「大哥?」
身后扬起的声音拉回他的思绪。
他收回视綫望向朝自己走来的妹妹,皱眉问:「你怎么去这么久?也不接我电话,我都急死了。」
「手机调成了静音,我没听到。」她随口敷衍,却在看到他脸上那道醒目的指印后骤然一惊。
「你脸上怎么了?谁打你?」
「没事,碰上一个疯子。」楼嘉恒格开她探来欲触摸他那边脸的手,撒谎骗她。
因爲不想让她知道他刚才碰到了那个混蛋。
楼伶望着他,从他闪烁的目光中得知他骗了自己,不由蹙眉。
她猜大哥应该是碰到了莫笙,而大哥性格冲动,两人应该是发生了冲突,以两人相差悬殊的格斗经验,大概大哥不敌莫笙,脸上才挨了耳光。
「谈得怎么样?那只老狐狸是不是反悔了?」走出停车场时楼嘉恒问她。
楼伶没立即会他,等上车后疲惫的把头仰靠在椅背上,半晌才幽幽开口:「公司没救了。」
楼嘉恒早猜到这样的结果,他看妹妹一眼,她煞白的脸色让他心疼不已。
「没救了就没救了,我其实一开始就料到老狐狸不会拨钱给公司,因爲那个混蛋就是一心想要我们楼家完蛋,所以他不可能会允许他爹地帮我们而和他作对。」
楼伶闭上眼,脑海里立即浮现出那张冷峻的脸。
她不懂,爲什么他可以对她那么残忍?
就算楼家对不起他和他母亲,可楼家已经变成这样了,爲什么他还要赶尽杀绝?
是不是真的只有离开香港,才能彻底的摆脱他的仇恨?
她想起他那双深情注视她的眼睛,那样熟悉的温柔,仿佛她还是他深爱的人……可她不敢再做那样的梦,她很清楚的知道那一切都是假像。
他幷不爱她,他接近她只是爲了复仇。
她至始至终都是他手中一颗用来复仇的棋子。
「伶伶,既然老狐狸出尔反尔,那这孩子……你不会还留下吧?」
楼嘉恒忽然问一句。
「当然不会。」她想也不想的答,心想她怎么可能会把一个充满报复和仇恨的孩子生下来,让孩子和她都痛苦一辈子?
她绝对不会,绝对不会……
「那我就放心了,我就是怕你傻,舍不得放不下。」
「……」
事到如今,她还有什么舍不得放不下的?
那个人已经逼得她走投无路,她对他已经不敢再奢望什么。
「等这边的事情处理完,我们三兄妹一起移民去瑞士吧,我会赚钱照顾你们。」
楼嘉恒说着抽空瞄了眼她的腹部,冲疑了几秒还是没能忍住:「伶伶,既然决定把孩子拿掉,就赶紧联系医生,免得夜长梦多。」
「我已经联系好了,明天下午就过去做手术。」
楼嘉恒点点头,见她一副很疲惫的样子,也就没再说什么。
回到家已经九点多,楼伶还是没胃口,什么都没吃就回房洗过澡躺到床上,可心却静不下来,乱糟糟的全是公司的事情。
手机却响起来,回荡在寂静的夜空中显得无比突兀。
铃声叫嚣了好一会,她才慢吞吞拿过来,屏幕上显示的来电让她秀眉轻蹙,脑海里思绪翻腾了好一阵才接通。
「伶伶,我是二姐。」
莫思恩的声音传来。
楼伶握着电话冷声问:「什么事?」
莫思恩像是叹了口气,然后才说:「我知道你心里怨我这些天对你们楼家不闻不问,可我有苦衷,是阿笙不准我们插手你和他的事情,你也知道,自从阿笙回国接任卓维后,我们大家都要仰仗他的鼻息生活,你二姐夫手中没什么实权不敢违抗他,而我每天留在医院照顾爹地,也没法离开。」
「你现在说这些对我来说无关紧要。」楼伶淡淡开口,「我和他已经离婚,以后莫家的一切和我无关,你也无需特意打电话来解释什么,不论真相是什么,都无所谓了。」
「你和阿笙离婚了?」莫思恩惊讶的声音。
楼伶已经打算挂电话了,莫思恩却又说:「其实我打电话来是因爲爹地吩咐。」
「……」
「爹地怕你拿掉孩子,所以让我打电话来阻止,他说他会避开阿笙的耳目私下让绍荣转钱到素美的账户上。」
楼伶仍然面无表情,即使是在听到莫思恩这样说以后。
因爲她已经不敢再对莫维谦抱任何希望。
现在卓维掌权的人是莫笙,莫维谦要想从公司挪那么大一笔钱给素美,莫笙不可能毫无察觉。
她想莫维谦或许也没真打算拨钱给她,只是想暂时稳住她不让她把孩子拿掉罢了。
「伶伶,爹地老了,最近几年他越来越想抱孙子,好不容易盼着你和阿笙结婚,现在你又终於怀孕了,他当然希望--」
「孩子不是你们莫家的,莫笙根本就是个废物,他连个男人都做不了。既然他满足不了我我只好去外面找野男人,我自己也不知道这个野?种是谁的。」楼伶打断她,想像着莫思恩把这些话告诉莫维谦后他又惊又怒的样子,心头涌起一丝快意。
她连再见都没说一声,直接挂了电话。
淩晨三点多才好不容易睡着,可不到七点她就醒了,醒来只觉得胃里翻江倒海般的难受,於是急急跑去盥洗室大吐特吐,等吐完整个人都虚软无力,一动不想动。
没想到怀孕这么痛苦,干呕的时候甚至恨不能把整个胃都呕出来。
她背靠着冰冷的墙壁坐了十多分钟,等手脚缓过来了才爬起来简单洗漱过后又回到床上,昏天暗地的睡到中午楼馨敲门了才醒来。
下午三点约了一家私人妇幼医院做流産手术,年轻的护士小姐微笑着把一张表格递过来:「楼小姐,请您先把这张表填好,我再带您去做一些基本检查。」
楼伶没有丝毫犹豫的接过来很快填好了资料交给护士,陪她一起来的楼馨瞥了眼她还在发颤的手,无声叹了口气。
「小馨,你在这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