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2 / 2)

「我没骗你,莫笙和穆亦的确是孪生兄弟,因爲穆亦在四年前你大哥制造的那起车祸中重伤不治而亡,所以莫笙才替他报复楼家。」

穆亦……车祸……重伤不治而亡……

楼伶难以置信的瞠大眼瞪着秦牧海,胸口急剧起伏:「你竟然编造这样可笑的谎言来骗我?」

「你既然不信我说的是真的那你大可以去和他对质,我想事到如今他也没必要再隐瞒你他不是穆亦的真相,他会告诉你穆亦已经死了,而他只是个替身。」

「啪!」楼伶挣脱他的手毫不犹豫的狠狠一巴掌打过去,秦牧海脸上很快浮现出一个清晰的指印。

他忍耐的紧了紧握着的拳,继续说:「我知道你很难接受这样残忍的真相,可是我真的没骗你,你别执迷不悟了,就算你不相信我,但至少也该相信陆彦南吧?以他和莫笙的交情,你认爲他会说莫笙的坏话吗?可是那次他喝醉酒说漏了嘴把整个真相都说了出来,我这才知道莫笙爲什么要对楼家赶尽杀绝,因爲他的孪生弟弟穆亦被你大哥害死了,所以他才大费周章的精心布置了四年将你们楼家一网打尽。」

「你胡说!」楼伶楼气得浑身发颤的大声喝止,同时一只手高高扬起来,却在朝着秦牧海的脸落下时被他及时扣住了手腕。而他显然也是动了怒,顔面的青筋都显露出,凤眸黑沉沉的夹杂让人胆颤的冷怒。

「你到底是不愿意相信还是不敢面对真相?难道你和他在一起的这段时间里从来没怀疑过他的真是身份?我想就算他们是长相一模一样的孪生兄弟,但总会有些生活习惯上的差异吧?我不信你一点都察觉不出。」

楼伶动了动嘴唇,却说不出话来。

她想起莫笙和穆亦相同的那些生活小习惯:爱喝加了盐的咸咖啡,习惯用左手写字用餐,喜欢橘类水果,讨厌榴莲,从来不吃带苦味的水果蔬菜,一闻到奶油气味就皱眉……如果硬要她区分两人有什么不同,那就是穆亦左胸的位置有她的英文名纹身,而莫笙只是在心脏位置的皮肤下方有类似疤痕的疙瘩。可她知道莫笙在四年前做过一次大手术,所以很有可能是那时他让医生弄掉了英文名纹身,而皮肤下方那道疤痕一样的疙瘩则应该是手术遗留下的。

所以莫笙绝对是穆亦,否则就算是长相一模一样的孪生兄弟,他也不可能瞒过她的眼睛假扮穆亦和她朝夕相处那么长时间,毕竟她认识穆亦的时间也不短了,她不可能连自己的爱人都认错。

她努力说服自己不要相信秦牧海,可脑海里却浮现出某一晚莫笙醉酒后反复嚷嚷着自己不是穆亦,而是莫笙,还逼着她要她说她爱莫笙的那一幕来。她禁不住打了个寒颤,又想起莫笙这么久以来似乎从来就没承认过他是穆亦,甚至一开始还反驳她说她认错了人。

她越想越心惊,手心也越来越潮湿,窍细的身子也难以承受的摇摇欲坠,仿如寒风中飘荡的柳絮。秦牧海见状一阵心疼,情不自禁想搂住她的肩拥入怀安慰,她却突然转过身,招手拦下了一辆恰好开过的空计程车。

「你要去哪?」在她打开计程车欲坐进去之际,秦牧海抓住车门问她。

楼伶没回头,却冷冷回他:「你刚才不是要我去找他对质?」

秦牧海楞住,像是没想到她竟然真的要去找莫笙对质。

他轻叹口气,说:「你坐我的车,我陪你去吧。」

「陪我去做什么?看戏么?」

她冷笑了声,拂掉他抓住车门的手,矮身坐进去后迅速带上车门,幷催促司机开车。

秦牧海望着迅速远去的计程车,良久才收回视綫,抬手抚上被楼伶打了一巴掌现在还隐隐有些灼痛的那边脸颊,缓缓朝自己停在不远处的车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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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去哪?」

当计程车司机问她时,楼伶却答不上来,因爲她根本就不知道莫笙这个时候会在哪。

她从包里掏出手机,犹疑了几秒才一个键一个键的用力按下一组手机号码然后拨出去,很快电话里传出规律而绵长的『嘟』音。在等待电话接通的间隙,楼林感觉到自己的心跳仿佛失控般剧烈的『扑通』直响,而握着手机的那只手也莫名其妙的抖得厉害。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电话终於接通,可电话那端却没有人开口,而隐约只听得见含混的呼吸声。

楼伶见他不说话,一时也沉默着不开口,直到司机又问了一次,她才冷着声问:「你现在在哪?我有些事想问你。」

那端还是没有回应,却传来一两声轻咳的声音,一下一下的拨动着她的心弦,久久的震颤,让她险些不自觉问出口他是不是生病了,可她及时打住,又问了一句:「你在哪?」

话一落,那边就挂断了电话。

她握紧手机,正要再打过去,却有一条新的短讯进来,而发信人是莫笙。

打开短讯,内容只有短短三个字--浅水湾。

她怔住,像是不认识这三个字一样盯着看了许久,终於在司机不耐烦的问第三次时报了地址。

计程车在浅水湾停下时,她还有些没回过神来。她不明白爲什么大哥明明把这栋别墅卖给了一个在香港定居的德国人,结果住在这儿的却是莫笙。

难道是莫笙先让德国人从大哥手中买走别墅,然后他才又转手从德国人手中买回来?

如果真是这样,那他爲什么要这么大费周章的买回这栋别墅?

下了车,她带着满腹的疑惑走向别墅紧闭的那扇密码操控的锻铁大门,试探性的输入原来的密码,门立即开了。

她心头震了一下,不懂莫笙还保留原来的密码是因爲懒得改还是因爲别的什么?

她心情复杂的走进去,每走一步,脑海里就有熟悉的画面跳出来,有她和莫笙第一次踏入这栋别墅时的情景,也有无数次两人亲密的牵着手一起去车库取车上班的画面,还有闲暇时两人相依偎着坐在院子里的长椅上享受日光浴的情景……

她闭上眼,又用力甩了甩头把脑海里那些画面彻底清空,阻止自己再去想。

大概是知道了她要来,所以除了大门外其他门都是虚掩的。

她走进灯火通明的客厅,环顾一周不见莫笙的身影后也不敢多停留,立即又往楼上走,因爲她害怕在客厅多待两秒就会想起那日她在绝望中流産的一幕。

上了楼她径直走向主卧,见主卧室的门是大开着的,而里头光綫昏暗,天花板上的大灯都黑漆漆的,只有床头那盏造型别致的欧式落地灯释放出朦胧温和的光綫。

莫笙背对着门口的方向躺在那张大床上,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竟然没有一点声音。

楼伶望着他侧卧的背影,恍惚中有种仿佛时光又倒流回了几个月前她和他还是一对恩爱夫妻的错觉,可是她很清楚,一切都变了,一切都不一样了,他已经不是她心目中那个他,她也不再是原来的她。

在走进去之前她用力在门上敲了好几下,力道之大敲得她手指关节都痛得发麻,而这股痛意成功拉回她神游的思绪回到现实。

在她敲过那几下后,莫笙终於有了动静,却也只是翻了个身把脸面向她这边,而他的眼睛还紧闭着,身体却渐渐蜷成了一个虾米的形状,就像是那次他出国考察回港途中受了风寒,整个人都病恹恹的,又是咳嗽又是高烧,却固执的不去医院,回到家就倒在床上睡得昏天暗地,打电话给她的时候声音哑得几乎让她听不出来那是他的声音。等她从公司急急忙赶回来,就看到他那么高大的一个大男人因爲持续高烧到四十度外热内冷时本能的蜷成了一团,棱角分明的面容完全没了平日里的淩厉与霸气,反倒可怜兮兮的像一个生病了没人照顾的大孩子,让她的心一下就软得仿佛要化开来。

她清晰的记得生病时的莫笙在她面前娇贵得仿佛是温室里的花朵,动不动就喊这里痛那里痛,捉着她的手要她给他揉这揉那,吃药的时候还会撒娇,吃一颗就要她亲一口,还要她说一句『我爱你』……

「可不可以给我倒杯水?」

耳边忽然扬起沙哑的声音。

楼伶难堪的敛住再度陷入回忆中的思绪,带着一丝慌乱一丝无措的目光望向莫笙,他还和刚才一样闭着眼蜷成一团,仿佛刚才说话的那个人幷不是他,可她知道,他是病了所以才会这样无精打采的一动不动。

她没回他,转身下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