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到了一面巨大无比的镜子，就这么嵌入山体中，山有多高，这面镜子就有多高。

镜子中，他看到自己被包裹在一个满是粘液的半透明茧子中，他的头脸露了出来。

兽人世界的他，他自己判断与他现实世界的真实容颜相像程度达到七成。

该游戏不能捏脸，人形取模用的就是现实世界的面孔，经过游戏世界自动调整。

他的头发和眼睛瞳孔的颜色变了，发色就像挑染一样，黑色和金色掺杂在一起，眼睛瞳孔颜色则特别的黑，如果情绪激动就会转为金色，到了晚上不知道是不是会变成绿色？

嘴唇比现实中的要稍微厚一些，人形的他还把略长的头发扎了个小揪揪，

虽然调整的不多，但只见过他几面，不是非常熟悉他的人绝对无法在游戏中认出他，顶多觉得有点眼熟。

何况他还多了兽耳和兽尾，身高也从一米八七增加到了两米出头，肌肉层也厚了很多。

商非凡敢打赌，就是让伏向军来看这个兽人，也不会一眼认出这就是他。

但自己认出自己的脸还是没问题的。

他因为工作缘故，经常需要修改自己的容颜五官，对自己的五官异常熟悉。

镜子中那个被包裹在茧子中的人就是他！

但那是什么一个情况？

为什么有一根细长的管子插入镜子中的他的脑子里，像是正在吸食他的脑浆？

“诺曼先生？”

“诺曼霍希尔，你怎么了？你看到了什么？”

“他好像是看到了什么幻像。”

“瞳孔扩散……坏了，他没有呼吸了！是诅咒！”

“诺曼！诺曼……”

耳边，虎不帅的声音越来越遥远。

莫约山谷的一切变得模糊、虚幻、不再真实。

又出了游戏bug吗？

不是。

刚刚游戏系统在他脑子里宣布——

他死了。

被诅咒而死。

商非凡……对着空气默默竖起中指。

“这可是游戏！玩家出现负面状态都没有一个提醒吗？”

他骑上巨虫前还查看过自己的生命值和精力值，都近乎满值。

结果就这么一会儿，他就莫名其妙死了。

哦，也算不上莫名其妙，他是被诅咒死的。

但他以为在迪莉娅夫人没有特别说明的情况下，他的诅咒应该不会那么快发作。

或者是诅咒者知道他去找了迪莉娅夫人，特意又对他加重了诅咒？

商非凡从来没有死得这么郁闷过。

好吧，他是第一次死亡。

大概是全息游戏的缘故，虽然这次死亡没有见血、没有任何痛苦，但这种徘徊在死地的感觉太糟糕了，就跟他真的死掉了一样。

这里就是游戏的死后空间？

怎么没有听玩家说过？

他记得伏向军好像跟他提过，玩家在游戏里死亡就是眼前一黑，然后就直接掉线。接着就要等七十二小时的死亡惩罚，七十二小时后才能再次上线。

因为死亡惩罚比较严重，玩家们都不敢像在其他游戏中一样随便浪费自己的生命。

别的游戏有这么长的死亡惩罚时间，玩家早就跑光了，但这可是第一个也是全球唯一一个百分百真实体感的全息游戏，还不是单机，而是多玩家待在同一个服务器里。死亡惩罚那就真的是惩罚，玩游戏上头的玩家们没有谁愿意那么长时间不接触游戏。

可他现在为什么没有掉线？

这里是哪里？

这里不是莫约山谷，是一个巨大的黑色空间，他现在就像是悬浮在半空中，但能走能坐能动。

难道被诅咒死亡就会有这样的特殊场景出现？

对了，他死之前看到的是什么？

现在他依然能看到同样的景象，那面巨大的镜子就漂浮在他前方！

这说明这副景象并不是他在莫约山谷中看到，而就是只有死亡或即将死亡时才能看到的特有幻象。

镜子中的那个他依旧被吸食着脑浆。

不管这是真是假，都太糟糕了。

“醒过来兄弟！”

“睁开你的眼睛！”

“有东西在吸食你的大脑！赶紧醒过来摆脱它！”

镜子中的他眼皮急速抖动，似乎就要睁开眼睛。

商非凡握紧拳头：“抗争！抗争！”

啪！镜子中的他真的睁开了眼睛。

就在这时，一股庞大的力道突然把鼓劲的他拉扯了过去。

这次商非凡明显感觉到什么叫“眼前一黑”。

但很快，也许连一秒钟也没有，他就再次看到了光线。

……这又是什么见鬼的地方？

他好像和镜子中的那个他合二为一了。

商非凡用力挣扎，先挣出被茧子裹紧的双手，用力撕裂茧皮，又用手去摸自己的头顶，摸到了一根滑溜溜的触手，又像是软管。

商非凡反手抓住触手用力往外拔。

他感觉不到任何痛苦，但他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在脱离他的大脑。

啪！

触手完全被拔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