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万大军从宣州出发了。
两天后。
“国公,这个季节出兵难啊”
“是啊这天冷的不行,若是粮道被断”
大帐内,众将七嘴八舌。
坐在上首的徐国公张楚茂身着玉白色的外裳,一头乌发打理的一丝不苟。雄壮的身躯坐在那里就像是一座小山。
他微微抬眸,轻哼一声。
瞬间所有的声音就消失了。
张楚茂把军报轻轻搁在案几上,冷冷道“陛下令我等出宣州,为的是把北辽的嚣张气焰打下去畏冷惧寒,连女人都不如那是狗”
众将束手而立。
帐内安静的掉根针都能听到。
张楚茂淡淡的道“都去巡营,出了岔子,老夫自会用军法说话。”
“领命”
甲衣摩擦碰撞的声音渐渐远去,帐内安静了下来。
一直坐在身边的幕僚贺尊抚须微笑,“也唯有国公这等威严才能压制这些骄兵悍将。”
张楚茂默然良久,“此次各地调集的府兵参差不齐,不如边军。长安在想什么为何不检点天下府兵,优胜劣汰”
贺尊轻叹,“国公,府兵制的根基便是授田,如今天下何处还有空余的田地没了田地就没了府兵。就算是点检出了无数问题可谁能解决难道把别人手中的田地分给他们国公,那些权贵的吃相太难看了。须知一家富贵不长久,天下富贵才是王道。”
他看着张楚茂,眼中有些期待之色。
张楚茂换了个话题,“宫中皇后最近的处境不大好,那个贱人魅惑陛下,该死”
贺尊眼中的失望之色一闪而逝,“国公乃是颍川杨氏的女婿,这便是一损俱损,一荣俱荣。陛下宠爱贵妃,却不能把皇后如何,老夫以为可置之不理。至于贵妃,不过是一个玩物罢了。”
张楚茂颔首,“此次出兵要紧的是粮道,别处老夫都不担心,陈州那边却不得不小心。马贼、异族,谁若是出手,粮道顷刻间便会被截断。你去陈州,督促各处护卫粮道。”
贺尊知晓这是对自己先前那番话的惩罚。
他起身,“是。”
“放箭”
山脚下,数十军士松手。
“坏了一张弓”
一个军士举手,手中的粗陋长弓变形了。
南贺黑着脸,“换一把。”
边上堆着十余把报废的土制长弓。
晚些,南贺回去寻杨玄。
“郎君呢”
王老二蹲在后院门口笑,“郎君在练习礼仪。”
南贺干咳一声,随即进去。
王老二在身后说道“郎君要疯,怡娘要杀人,不要进去。”
这话声音很小。
杨玄正在练习坐姿。
“郎君,身体要微微后仰,如此才显得威严。”
怡娘站在边上教导。
可怜杨玄从小就是乡下野孩子,这等礼仪哪里学过身体微微后仰,就觉得浑身不自在。
“怡娘,我真不会这个。”
换个人杨玄能把她扔出去,可这是怡娘啊
拎着提篮,在那个血色长夜把他带出去的怡娘。
怡娘脑门青筋直冒,双手握拳,把手中的抹布捏的滴水。
“郎君要坚持,否则以后再学就晚了。”
但凡换个人,怡娘发誓能一掌把他打喷血,从此苦练礼仪。
“郎君”
“出去”
南贺刚出声,眼前就有黑影闪动,他下意识的伸手去接。
呯
那东西炸裂。
南贺满脸污水,看着手中的抹布,木然道“我有事求见郎君。”
“正好。”杨玄瞬间就起身,“怡娘,且等我议事回来再说。”
怡娘木然,等二人出去后,突然噗嗤笑了。
“当年多少人花钱请我教授礼仪都不得,郎君却像是逃难般的,哈哈哈哈”
她捧腹大笑。
章四娘在边上也觉得好笑,就抿嘴。
怡娘笑够了,拉着她进去。
“来,我教你礼仪。”
“站好。”
“走路上身莫要乱动。”
“怡娘。”
“嗯”
“他们教我要乱动,动的越厉害越好,还说最好是抖动。”
“那些是蠢货,下贱,忘掉。”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