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打旳鼻青脸肿的新郎官出现在周宁的面前时,咧嘴一笑,从袖口里摸索着,摸出了一朵花。
“阿宁”
周宁接过花,二人拜别周氏。
周勤木着脸,周遵笑道“以后好生过日子。”
娇花被人连盆端走了。
杨家此刻灯火通明。
章四娘看着女方的陪嫁,一种叫做遥不可及的沮丧让她迅速精神了起来。
怡娘问道“为何精神了”
章四娘说道“知晓不敌,那就彻底死心了。一死心人就舒服了。”
许多时候,放弃是一种智慧和解脱。
陪嫁不只是钱财等物,还有田庄店铺,以及人。
一群奴仆站在台阶下,很是肃然。
“回来了。”
外面有人在喊。
今日坊中有人专门候着拦截迎亲的队伍,此刻正当其时,杨玄令人撒铜钱,引得众人欢呼。
马车一路进了巷子,两侧的人家都没睡,门开着,好奇的看着迎亲队伍。
“是周氏的嫡女呢”
“咱们陈曲看样子要改名了。”
“看,来了。”
马车缓缓而来。
周宁掀开了些车帘,看着外面的人们,心中突然生出了一种明悟。
这是人生的新阶段。
新娘进家,随即被送去新房。
床是全新的,还散发着木香味。
杨玄交代了些事,随即进房。
门关上。
“阿宁。”
“嗯”
“娘子”
“嗯”
“我吹灯了”
“”
第二日,怡娘起的很早,去了前院。
新娘的陪嫁都在等着。
管大娘三十多岁,看着颇为严厉,她的职责是协助周宁管理内宅事务。
男管事吕川看着和气,他的职责是掌管周宁的陪嫁那些田庄店铺需要人管理监督,事情不少。
“怡娘。”
管大娘看着怡娘,福身道“这家中是个什么规矩我等先知晓了,免得犯错。”
杨玄是乡下出身,但她们出周氏前得过交代,说杨玄很是尊重这位女管事。但尊重是一回事,如今娘子进家,一切都要正规起来。
怡娘看看众人, “郎君在长安为官, 交往不多, 家中也简单。前院后院的规矩想来不用我说,你等都知晓。”
管大娘点头,“谁敢擅闯, 拿下再说。”
“后院的规矩就一条,规矩。”怡娘意味深长的道。
“这个自然。”
“最后就是, 郎君不喜奢华, 不喜麻烦。日子是过出来的, 莫要太过古板。”
怡娘看着吕川,“娘子的嫁妆你等自行管着, 就一条,记住自己是谁家的人,莫要为郎君惹祸。”
管大娘笑道“吕川行事知分寸。”
怡娘说道“周氏庞然大物, 你等往日行事定然从容不迫。如今到了杨家, 就该守着杨家的规矩, 行事的分寸是杨家的分寸。”
怡娘颔首进去。
吕川苦笑, “你还说这个女管事无用,一番话就打在了咱们的要害上。”
管大娘和吕川等人仗谁的势
周氏
怡娘一番话在告诫管大娘, 莫要把周氏的规矩拿在杨氏招摇,进了杨家,就要守杨家的规矩。
而对于吕川, 怡娘的意思就是你管你的田庄和店铺,但要记住, 如今娘子是杨家主妇,你行事也得守杨家的规矩。
吕川还想着以后有事儿拿出周氏的招牌来吓唬人, 没想到被怡娘率先敲了警钟。
杨玄醒来,手一动, 就触碰到了细嫩的肌肤,昨夜的一切如潮水般的涌来,那种蚀骨的滋味依旧残存,让他再度蠢蠢欲动。
“阿宁。”
“你这是早上,还得要祭祖,子泰。”
稍后,一对新人出现在了祠堂中。
祭祖完毕, 接着吃早饭。
怡娘请了一位厨子,厨艺还不错。
但今早的早饭分开了。
杨玄和周宁在一起,让老贼和王老二有些不适应。
吃完早饭,新人去了前院。
仆役们拜见。
“一人一百钱。”周宁开口。
杨玄看了她一眼, 心想阿宁这是收买人心
怡娘买的仆役看着也颇为兴高采烈,大抵觉得这个主母是个手散的。
新婚燕尔,二人在家中只是待了两日,便出去游玩。
长安处处都留下了他们的足迹,城外也去了不少地方,若非杨玄的假期不长,他还准备带着周宁去终南山上走一趟。
回到家中,日子就这么慢慢的沉浸了下来。
怡娘看似开始了半退休的生活,可管大娘每次看到她,都觉得这个女人在盘算着什么。
前院,吕川每次看到老贼就觉得这货不正经。
于是借着机会,吕川请老贼喝酒。
二人在前院寻了地方坐下,酒菜送上如今家中仆役多了,端菜什么的都无需自己动手,但老贼却觉得这不是享受。
“请。”吕川端起酒杯。
二人喝了几杯酒, 吕川笑道“我也不说什么试探的话,开门见山。到了杨家便是杨家人, 我管着娘子的陪嫁,事务繁多。家中可有帮手”
老贼淡淡的道“家中没人会管这等事。”
没人抢你管事的权力。
“郎君冒昧了, 家中的那些产业,可要这边协助”
“无需。”
“我知晓有元州拉面, 那个倒是无需,可还有别的”
“有。”
“在何处”
“北疆。”
老贼狞笑道“杀人的地方”
新婚的这一段岁月是杨玄此生最为惬意的日子。
但假期结束了。
大清早,杨玄起床,周宁已经坐在梳妆台边上。
杨玄走到她的身后,看着铜镜中的妻子,笑道“可要我帮你画眉”
走出卧室,花红和言笑进屋收拾。
两个侍女都是周宁带来的陪嫁,章四娘有些形单影只。
吃了早饭,杨玄去上衙,周宁也正式接手管理大权。
“娘子,这是账簿。”
怡娘和管大娘站在下首,怡娘递上了账簿。
周宁接过看了看,讶然“北疆的收益这般大”
怡娘笑道“娘子,这只是开始。”
周氏是很庞大,可杨玄要干的是讨逆的买卖。回春丹源源不断的发往潭州,银钱源源不断的送到太平。
还有许多
“我倒是小看了子泰。”周宁单手托腮,有些好奇自家男人在北疆是如何打下了这等基业。
稍后管大娘和怡娘出去,管大娘问道“郎君在北疆的生意很大”
“是啊”
“有多大”
“越来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