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靖睁开眼睛,脑海里还是和早已过世的母亲的谈话场景,很温馨。
但第一个看到的却是杨玄那张关切的脸。
很真诚。
梁靖发誓自己看到了泪水。
“子泰”
是子泰救了我
杨玄的脸颊渐渐展开喜悦一点点挤出去,回身,狂喜的道“让陈花鼓来”
“哎胸中有气,憋着难受。”
梁靖这才想起了自己晕倒之前的事儿,捂着胸口,面色惨白。
“那尸骸”
“就是尸骸”杨玄觉得这病其实不难治,丢沙场上砍杀几个敌军就好了。
“那人”
“那就是个有些憨傻的。”
“没事了”
“就没腐烂之前留着说几句话,有味儿了,随即下葬。”
“你别说了呕”
梁郎中一醒来就吐的满床都是。
陈花鼓仔细看看呕吐物,赞道“秽物都吐出来,谁给的药”
众人看着杨玄。
“无需药。”杨玄说道“几句话的事。”
“请使君赐教。”陈花鼓很是恭谨。
“这是”梁靖不解。
老贼淡淡的道“我家郎君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原先教授过他医术。”
杨玄是看过一些医书,那个世界旳医术,不论是中医还是西医,显然比这个世界更为强大。
“梁郎中”
“怎地,就不能叫声梁兄”梁靖佯怒。
“呵呵梁兄。”杨玄觉得这世界真的很奇妙。
“梁兄骤然遇尸,神魂受惊,饮食不消,与气郁结于胸腹之处,诚然可用药缓缓消除,可一路下去,难免会伤到胃肠。如此,解铃还须系铃人,梁兄最怕的是那具尸骸,我便用那具尸骸催吐。秽物一出,这疾病就好了大半,再调养一番,过几日又是一条好汉。”
这手段
陈花鼓颔首,梁靖拱手。
“安然。”
边上一直不知在酝酿什么的王登突然一声喊,吓了杨玄一跳。
梁靖也是如此。
王登冲了过来,欢喜的道“你病倒后,老夫两日不眠不休,就担心你”
杨玄悄然出去。
老贼问道“方才王登没怎么欢喜吧”
王老二说道“方才他是欢喜了,不过有些失望什么的,不知为何。”
老贼说道“他这两日又是寻屠夫,又是寻悍卒,又是请了方外人来作法,一心想把梁靖救活,没想到”
“却是郎君。”王老二笑的很开心,“郎君,他没给钱”
这娃
老贼嘿嘿笑道“救梁靖的恩情丢了,老夫敢打赌,此刻王登把肠子都悔青了。”
“他有肠子吗”王老二问道。
“没吧”老贼说的很有哲理。
陈花鼓很忙。
刚从这里出来,又去给一个痴肥的胖子诊治。
“这是”赫连春见陈花鼓气质儒雅,不禁生出了些好感。
杨玄说道“陈州神医,陈花鼓。”
“不敢,不敢,谬赞了。”陈花鼓谦逊的道。
“看看。”杨玄指指赫连春。
自己却和赫连燕出去。
“咦这刀若非肥肉够厚,怕是就捅到了内脏。”
“潭州要乱了。”杨玄漫不经心的道。
“呵呵”赫连燕冷笑,“你想试探若是潭州真乱了,你会不会出兵攻打”
“还有三大部。”杨玄淡淡的道“所以说,女人无脑,诚哉斯言。”
“可有凶啊”朱雀开腔。
赫连燕冷笑,“皇叔在此的消息”
“皇叔在此做客”杨玄立场很坚定。
赫连燕眸色微暖,“你不肯用皇叔去换取富贵,难得。”
“我是那等人吗”
杨玄摇头,“我回了,你这边看着皇叔,有事让人去后面寻我。”
娘的,出来那么久,家都没回,也不知阿宁怎么样了。
人很奇怪,在一起久了就会觉得平常,一旦分开,又会想念。
杨玄急匆匆的回家。
“阿宁”
周宁正在晒书,把院子里弄的满满当当的,抬头道“哎子泰小心,别踩着我的书。”
“哪里会。”杨玄小心翼翼的从空隙中走过来,蹲在她的身边,“什么书”
“大多是医书。”
“不是才晒过吗”
“这是另一批。”周宁看着他,“我在想,以后让一个孩子学医,子泰你说可好”
“好。”杨玄看着她,心中无思无虑,觉得平静,找不到当初爱恋的那种甜蜜。
但。
好像这便是爱恋啊
“先前闹哄哄的,是谁来了”
“潭州那位皇叔。”
“俘虏”
“是来做客。”
“难得啊”
“是很难得。”
杨玄在想这事儿该如何禀告给桃县。
黄春辉大概率会不管,但廖劲有可能建议把赫连春拿下,作为北疆最耀眼的战功。
擒获北辽皇叔一枚,这什么功劳
杨玄觉得自己能飞升去桃县。
随后一步步挤掉廖劲,自己做老大
吸溜
他抹了一把嘴角,在周宁诧异的目光中没发现口水,心中大定。
“饿了。”
“那就弄吃的。”周宁喊道“言笑,言笑。”
“娘子”言笑不知在干啥,裙子下摆湿漉漉的,从浴房冲出来。
“去厨房问问可有吃的。”
“是。”言笑福身行礼,手一松,裙摆落下,转身呯
杨玄捂着额头,“这是弄什么呢”
周宁也捂着额头,觉得自己的婢女丢脸了,赶紧换个话题,“子泰,那位皇叔要待多久”
“少说十天半月吧”
杨玄在想潭州没了皇叔会变成什么样。
“若是能弄成傻子该多好。”皇叔变成傻子,赫连峰能如何难道还真能杀了他
随后陈州这边大张旗鼓的把皇叔送回去,啧啧
再一路传播赫连峰逼迫叔父的事迹,林雅等人定然会添油加醋,这事儿不就热闹起来了
“傻子”周宁蹙眉。
“是啊不过不可能吧难道用棍子敲傻打死了怎么办”杨玄嘿嘿笑。
周宁默然。
杨玄缓缓看向她。
周宁轻轻摸摸光滑的下巴,睿智的道“其实也不是不可能。”
杨玄哆嗦了一下。
周宁见他面色不好,就问道“子泰可是身子不适”
“没,好得很”
杨玄在想,等以后孩子大了,要不要告诉他们千万别寻一个懂医术的老婆。
太特么怕了
“啊”
浴房里传来了花红的惨叫。
“这是弄什么呢”
周宁起身,杨玄扶了她一把,二人去了浴房。
浴房里两个浴桶,地面湿漉漉的,花红就摔倒在边上,裙子翻了上去。
“郎君,娘子。”
花红努力挣扎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