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等时候,唯一的手段就是发动反突击,把唐军的攻势压下去。
从高处看去,后面的周军在撤退,却不是败退,而是有序的后撤。
这是准备在后面设立第二道阵列,只要前面能用反突击顶住唐军的这一波攻势,随即就能撤离。
杨玄策马冲杀过去。
“是杨狗”敌将咬牙切齿的道“弄死他”
屠裳一杆长枪在手,把冲来的敌军一一绞杀。
杨玄张弓搭箭。
松手
敌将落马
箭矢再度飞去,旗手中箭,缓缓单膝跪地,却努力维持着大旗不倒。
是个好汉子
箭矢再度飞去,一箭封喉。
大旗倒下,这股周军失去了指挥。
杨玄带着麾下掩杀过去,很快就造成了崩溃。
“右翼崩溃了”
白雄看到了,他的身体摇晃了一下。
“老夫不该,可不得不如此”
汴京给的压力太大了,彭靖和方崇二人都有些顶不住。
压力传导到了他这里,让他不得不提早和唐军决战。
而派出好手去突击,也是在看到取胜无望后的无奈之举,寄希望于一击成功。
可不但没成功,反而引发了崩溃。
这是谁的错
白雄苦笑,然后深吸一口气,“派人回去,请二位相公回汴京。另外,城中守军尽数出城接应,告诉他们败了”
这时前方一阵呐喊,接着人潮猛地往这边扑来。
白雄回头看了了一眼,自己准备的第二道防线还没成型。
他挥手,“撤”
“会溃败”麾下将领觉得他疯了
“此刻能保住一些人马,后续就多一些抵御唐军的把握。”
第二道防线还未曾组建完毕,就传来了撤离的命令。
将领看着前方开始溃败的周军,颤声道“这是想让溃兵来阻拦唐军”
“撤”
这是一个疯狂的决定。
也是一个残忍的决定。
溃败发生了,前沿周军在疯狂逃窜。
在这等时候无需厮杀,你只需轻松的劈砍,捅刺,就能收获一个个军功。
不会有一个人回头反抗
所谓兵败如山倒就是这个道理。
“败了”
白雄深吸一口气,“骑兵阻截敌军。”
溃败的速度太快了,为了给永州城中的彭靖二人跑路的时间,以及第二道防线的周军撤离的时间,白雄再度抛出了骑兵。
这是添油战术
但他不得不如此。
可怜本来能一骑绝尘,率先逃回去的骑兵们,如今硬着头皮,朝着唐军冲了上去。
北疆铁骑迎头就撞上了他们。
一刻钟。
北疆铁骑冲透了敌阵。
身后,一地尸骸
一个浑身浴血的北疆骑兵傲然道“我等是”
“北疆军”
欢呼声中,周军溃败的速度越发的快了。
永州城中。
彭靖和方崇在说着最近的局势。
“孙石等人想清理冗官,可那些人家都靠着这个吃饭,去了别人的冗官,一家子难道饿死那老畜生也不怕出门被人捅死。”方崇冷笑道。
“不只是冗官,他还冲着赏赐下手,汴京多少人家就靠着陛下每年的赏赐度日,他倒好,一家伙就想断了别人的生计。”
彭靖觉得孙石太激进了,“此战若是能获胜,老夫当弹劾孙石,撵他出京”
“老夫以为,弄死更好,一劳永逸”方崇冷冷道。
“还得看这一战。”彭靖有些走神,指着前方,“你看,怎地像是烟尘大作”
方崇看了一眼,“是啊估摸着是到了关键时候了。”
数十骑疾驰而来。
“如何”
彭靖在城头问道。
这些人一言不发。
彭靖身边的随从骂道“贼配军,竟敢怠慢相公,回头都打死”
南周武人地位很低,汴京权贵有啥大事,都能驱使禁军帮忙干活。久而久之,禁军就是奴仆的概念深入人心。
为首的将领跑上城头,随从刚想喝骂,彭靖低声道“滚”
随从回身,见彭靖面色铁青,心中一惊、
将领近前,声音很低,就像是哀鸣。
“败了。”
彭靖的身体一个摇晃。
正在看着远方的方崇回身,“败了”
那些烟尘便是逃窜周军弄出来的。
彭靖喘息着,腰有些弯曲,扶着城头问道“为何”
将领说道“唐军坚韧。”
他没说是白雄令好手突击引发的溃败,因为在许多人看来,那个时候的周军已然是强弩之末。
“唐军强悍,名副其实”将领心中苦涩,“二位相公还请赶紧回汴京。”
彭靖咬牙切齿的道“老夫就在此,与永州共存亡。”
方崇低声道“兵败的消息传回去,孙石等人会趁势发难,你我不在汴京,那些人挡不住”
过了一会儿,永州城的北门洞开,数百骑兵护着二位相公往汴京去了。
溃兵随即赶到。
不知进了多少人,城头有人喊道“关闭城门”
城门处,几个将领喝道“关门”
可溃兵依旧源源不断的涌来,如何关门
“杀”
箭矢飞舞,长枪手结阵刺杀。
数十军士奋力关门,一些人在搬运挡住城门的尸骸。
有人抬头,“听”
“万胜”
“万胜”
“万胜”
欢呼声震耳欲聋。
接着便是马蹄声。
张焕,来了
“快关门”
守军疯狂了。
外面无数溃兵无助的拍打着城门和城墙,有人嚎哭,有人咒骂。
但更多人转身,看着疾驰而来的唐军骑兵。
张焕一马当先,勒住战马后,微笑道“收拢降卒”
那些被挡在城外的周军将士也没人抵抗,都顺从的被带到了后方。
“人太多了。”
南贺看的目瞪口呆。
杨玄下马,拍拍战马脖颈,让它自己溜达。
哒哒哒
杨玄闻声回身,就见张焕被人簇拥而来。
张焕下马,招手。
众人不知他想干啥,有人还在建言,“相公,敌军士气衰落,当马上攻打才是。”
“是啊”
一群人恨不能大军马上出击,一路冲过颖水,兵临汴京城下
可张焕充耳不闻,仿佛他们都在放屁。
杨玄不知他叫自己来作甚,近前行礼。
张焕开口。
“子泰,你如何看”
顿时,杨玄仿佛看到了硫酸在肆意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