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李正率队前来北疆,临行前常圣有交代,说是让他来看看宁雅韵,顺带警告杨玄,离卫王远一些。
看看宁雅韵,是因为常圣有些疑惑。
宁雅韵在国子监画地为牢多年,只知道弹琴。外界说宁雅韵是自废武功,被富贵安逸养废了。
但常圣却觉得不是,他觉得宁雅韵这是在琢磨着些什么。
等宫中的老怪物折戟北疆后,常圣断言,宁雅韵那些年的画地为牢,是修炼出了问题。不出国子监,是在闭关。
闭关出来的宁雅韵,实力究竟如何。
宫中的老怪物不敌,这在常圣的预料之中。
可宁雅韵的实力,和常圣的相比,又如何
常圣多年未曾动手,偶尔给门下弟子示范,出手毫无烟火气,可却令人生出不可抵御的念头,压根就不敢出手相抗。
宁雅韵呢
常圣安排李正来看看。
顺带,给杨玄一个警告。
这个警告看似儿戏,实则是建云观的表态。
以往的事儿,只是儿戏。
但现在不同,你若是依旧站在卫王那一边,咱们就是死对头。
而让李正带队前来,也颇为微妙。
一個皇族,身份是建云观的人,来警告杨玄离卫王远一些,让人有些迷惑。
这是皇帝的意思,还是建云观的意思
常圣要的就是这种立场模糊。
而李正顺手干点私活,拆个台,也干的乐呵呵的。
可没想到此行随从中有人在盯着自己。
显然,常圣知晓他不会安分。
不过没事儿,此次失败,咱还有下一次。
至于常圣发现了又能如何
难道他还敢翻脸
方外修炼门派是很牛,建云观更是大牛。
但除非你能飞天遁地,否则大军合围之下,什么修士都是灰灰。
所以,虽然事败,但李正也没当回事。
可没想到的是,杨玄横插一手。
“谢谢你”
李正手中拎着鸡,愕然,“什么”
这人耳朵不好换个人的话,大概率会转身就走。
可王老二不同,他是认真的,见李正没听清,就提高嗓门,“谢谢你”
李正呵呵一笑,“说笑了。”
你赶紧走啊
换个人,还真走了。
可杨玄让王老二来感谢李正,没说是来挖坑,所以王老二真以为是来感谢的。
他近乎于呐喊,“郎君说,谢谢你”
李正的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呵呵”
王老二蹙眉,“还没听清”
“听清了。”
“看着岁数不算大,耳朵却不好。”王老二很善良,“回头你去寻陈花鼓,他会扎针,那么长的针扎你脑子里,专治什么郎君说,专治脑残。”
王老二走了。
现场很安静。
李正哈哈一笑,“各自去吧”
他拆台,其他人也拆台,大家心知肚明。
这是暗流。
可杨玄一脚就把所谓的暗流给踹了出来。
大太阳底下晒着,有些膈应啊
王老二回到了节度使府,一个杨家仆役在等着他。
“二哥,怡娘找你。”
“啊”
王老二愁眉苦脸的道:“我还有事。”
里面,老贼喊道:“他没事。”
仆役干咳一声,“二哥,别让小人为难好不好走吧”
怡娘难得坐在室内,窗外阳光明媚,她拿着一卷书在看。
刚和剑客打架失败,逃到这里来寻求庇护的富贵就趴在她的脚边,懒洋洋的打着盹。
阳光一缕缕的照进来,接着被挡住。
怡娘抬头,看到了一脸纠结的王老二。
“怡娘。”
“老二啊”
怡娘放下书卷,“坐吧”
王老二坐下,富贵醒了,瞥了他一眼,继续睡。
“你不小了。”怡娘看着王老二,眼中多了些慈祥之意。
“还小呢”
王老二挠头。
“谁说的”怡娘冷着脸,慈祥变成了杀气。
“郎君说的。”王老二说道:“郎君说,男儿永远都是十八岁。”
怡娘拍拍案几,“我说了,你不小了”
王老二垂头丧气的,“是。”
“该寻娘子了”
“还早呢”
“早什么阿梁都能跑了,你的孩子呢”
“我”王老二有些茫然,“要孩子作甚”
“没孩子,你死了都没人送饭。”
“那就不吃,反正做鬼,想来不吃饭也死不了。”
“这话谁说的”风暴在酝酿中。
王老二说道:“老贼。他说那些贵人不吃不喝嗷”
怡娘气得不行,伸手揪住了王老二的耳朵,“说,找不找”
这是
外面,管大娘从周宁的屋里出来,听到怡娘怒吼,诧异的指指那边。
“是二哥。”花红捂嘴偷笑。
“哦”管大娘也笑了,“怡娘从不动气,也就他了。”
“找”
王老二扯着嗓子喊道。
管大娘点头,“好事。只是找谁呢”
王老二情况特殊,他的妻子估摸着得经过几轮筛选。
怡娘一轮,屠裳那里一轮,杨玄和周宁最后把关。
管大娘想想就头痛,“这等阵仗,一般人家都不敢沾边。”
三堂会审啊
嗖
王老二逃了出来,喊道:“明年就找。”
咻
屋里飞出暗器,正好扎在王老二的屁股上。
嗷
孙贤和林浅在街上漫步。
“很热闹啊”
林浅说道。
“吃饱了才热闹,肚子空空,谁出门”孙贤眯着眼,“快了吧”
林浅点头,“他发动军民兴修水利,让北疆旱情得以缓解,可流民的到来却是他作茧自缚。距离麦收还有不少时日,这个时候断粮,北疆军民能翻脸。”
“所谓的民心,那是因为他能带来好处。好处没了,坏处一堆,那些军民活吞了他的心思都有。”
孙贤轻声道:“此刻,北辽在关注北疆,长安在关注北疆,我北疆豪强,要准备了。谁提前准备好了,在杨狗倒台后,谁就能攫取最多的好处。”
林浅说道:“那咱们”
孙贤摇头,“咱们排不上号。”
“咱们最前面啊”
“有人等着摘果子呢”
“谁”
孙贤指指右侧,“鲁县那位。”
林浅讶然,“那位一直躲在后面,难道,他也憋不住了”
“他憋得住个屁”孙贤说道:“如今的局势渐渐明朗,陛下老了,未来的帝王是谁嗯”
“从龙”林浅哆嗦了一下,“那可是不成即死啊”
“富贵险中求”孙贤冷冷的道:“世家门阀如何起家的都是行险。
没有胆子,就一辈子窝在地方。
鲁县那位不知想些什么,不过,此次他肯蹚这趟浑水,可见对杨狗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