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了村子里的牛车,柳芸禾也换上了自己唯一一件漂亮衣裳。
上身着水粉色绣花边,半长薄衫,内撘白色暗纹牡丹抹胸,下身一件葱绿色绫棉百迭裙,系着满绣宫绦,一双精美的绣花厚底鞋。
脚步轻快的奔着牛车走过来,看着比八月里开的最艳的花还要娇美。削肩柳腰,风姿窈窕,半披着的流苏发髻,只别了一对不大的绢花发钗在两旁。
后面长长的秀发随风轻舞着,一静一动皆可入画,一颦一笑顾盼神飞。
“你是有多信任我,敢将自己打扮的似朵花般娇俏,就不怕半路上被人抢了去?”张慕春瞧着与小破房子格格不入的天仙,好怕自己护不住她。
“啊?路上还能碰见土匪?”柳芸禾没想过这些问题,她只知道自己有一段时间,都不会再有机会穿这种裙子了,因为这趟她就要买很多的长衣,长裤,留作备用。
“没关系,我开玩笑的,上车吧,你就是披个麻袋也一样。”奶白柔亮的肤色实在太打眼了,特别是在这个小山沟里。有时候她靠过来很近,张慕春都觉得牙痒痒。
“好。”
张慕春赶牛车,柳芸禾垫着小褥子坐在车里面,看着两旁绿油油的庄稼,心里想着事情。
午时到了镇上,找了一家典当铺子,柳芸禾在前,张慕春在后,两人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
“小姐,可是要典当?”一个四旬左右的掌柜的微微弯腰问道,顺便眼神也在上下的打量着二人。
“自然是典当。”柳芸禾与他对视气势十足,倒像是来买货的小姐。
“哦,既然是典当,可是有什么要出手的?”掌柜的一时间摸不清头脑。
柳芸禾回身,给了张慕春一个眼神,她心领神会恭敬的拿出了那个金镯子。
“瞧小姐,不像是个缺银子的人啊,怎么想起来典当呢?”掌柜例行公事问着。
“说起来惭愧,家里老人办寿宴,想送件贵重的物件,可平日里花销大手大脚惯了,真是没存下什么,除了这种镯子倒是有不少,银票还真是不多。”柳芸禾慢悠悠无所谓的说着。
张慕春头回见她演技这般精湛,简直如行云流水。
“不知小姐是哪个府上的,小老儿没准还能有所耳闻?”掌柜的试探道。
“你这个人也忒啰嗦了些,我这么要面子的人,自然不会在家门口典当,你若是不敢收我换一家就是了,金子不愁没人要。”柳芸禾抬头挺胸的白了掌柜一眼,自带高傲的气质。
美人就是生气都是漂亮的,掌柜的被挤兑也并没有生气。
“小姐是想活当还是死当?”这次倒是直接了些。
“死当,也不是什么稀罕物,便不再来赎了。”柳芸禾云淡风轻的挥了挥手。
“好勒。”
“您这金镯子称重是整整四两,按照如今的行价,我能给到三十两你看怎么样。”掌柜试探的看着柳芸禾。
这时一旁没说过话的张慕春,伸手便将镯子拿了回来,快的掌柜都没看清她的动作。
“小姐,这家是黑店,我们换一家吧。”说着就要将她拉走。
“你这个丫头,怎么说话呢?谁是黑店。”掌柜瞪着眼睛,立马就不高兴了。
“行价是一金换十银,你这一下短了我们十两银子,还说不是黑店?敢问掌柜的月银几何?你这一单买卖,就想挣出自己半年的月例不成?”张慕春比掌柜更大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瞪着他,颇有气势。
“姑娘,我这开门做生意的总要有赚头,真若是按照行价来换,那岂不是在做善事?我也有一家老小要养。”
“话是这么说,可掌柜子上来就要扣掉我家小姐四分之一的银钱,着实不怎么地道。”
“那好那好,做买卖嘛,都是要你来我往,我这里最多出到三十五两银子,若二位还是不满意,那小老儿也不便多留了。”掌柜的一瞧这俩人还不好糊弄,便直接给了最高价。
张慕春看了柳芸禾一眼,柳芸禾淡淡点头。
“那好,就按三十五两成交。”张慕春又将金镯子郑重的拍在了掌柜的柜台上。
“好,二位请稍等,我这就去取银子。”有了五六两的赚头,掌柜的也有了笑模样。
二人揣着银子站在大街上,不知先去谁家潇洒。
“走吧,找个成衣铺子,我们先去买几身衣裳。”找裁缝做新衣服太浪费时间了,她不知道自己还有多少时间准备,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比如还要给柳芸竹通风报信让她早做打算。
“我有两身衣服够穿了,不用给我买。”张慕春表态道。
柳芸禾没搭理她。
二人去了一家老字号的成衣铺子,进门便是各式各样的料子,与那琳琅满目的好看衣裳。
“二位姑娘,想买什么款式的衣裳,我这里是整条街最全的成衣铺子,但凡来这的都是有眼光的贵客。”老板娘瞧着是个稳当的,但也颇为嘴厉。
柳芸禾看了一圈,没看到自己想找的样式。
“老板娘,有没有适合干活穿的衣裳,我打算多买两身。”柳芸禾开门见山。
张慕春不知道她为什么要买干活穿的衣裳,但也没有说什么。
就算是乡下的女子,年轻一些的也会穿裙装,很少穿短衫与裤子。
老板娘也没嫌弃她买便宜的衣裳,而是自然的将她们领到另一侧的货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