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雪君女士就是不愿意告诉我,求她也好,大吵大闹威胁断绝母女关系也好,都撬不开她的嘴。
“小时候虽然同学们会凑在一起说爸爸今天打了她屁股,说爸爸喝醉了跟妈妈吵架之类的,但也有被爸爸背着奔跑,骑在爸爸脖颈上看烟花的故事。可我什么都没有,我又好奇,又向往。
“但也不知不觉长到这么大了。
“妈妈是个漂亮有魅力的女人,厨艺是很好,但那都不是她最擅长的,她真的很擅长玩弄男人。所以她一直有男朋友,有时候那个人很有钱,有时候那个人很英俊。
“我们住的地方,从小房子,搬到大房子,又搬到别墅,都是男人的赠与。
“虽然很多人背地里骂她,但她活的潇洒,从不在意这些,快活就够了,物质也充裕,她总是很尽兴又很放肆的活。
“可那时候我很小,一直听到别人骂妈妈,还有人因为妈妈作风不好而辱骂我,哪怕我只有小学,哪怕我处在最敏感的青春期
“所以我也曾很恨她,恨那段生活,即便我是班上穿的最好、住的最好、零花钱最多的人。
“我不是想要跟你比惨。”
见陆辞眼神越来越酸涩温柔,林昙忍俊不禁,轻轻拍了拍他手臂,柔声道
“只是想说,你看,上次你来我妈妈的别墅参加arty,也没看出在成长阶段,我跟她的关系那么差吧
“都会过去的。
“不要怪别人,他们也有自己的困境,也有自己的选择。即便是父母,也没有必要一定为我们而变得完美。
“人类就是这样,不可能拥有一切顺序的完美环境,总会有这样那样的不舒服。
“如果心里一直怨怪他人对自己不好,社会对自己不公,那就没意思了。
“你不应该考虑肉身挣脱他们,而是该让自己的心挣脱。
“不必因为自己不认同他们或发脾气而愧疚,也不要因为他们的不好而恨他们。
“大家都拉开一些距离,然后让时间去教会大家该如何相处吧。”
陆辞攥着拳,一双眼睛直勾勾的凝着她,仿佛下一瞬就要哇一声扑到她怀里,抱着她大哭一场般。
林昙被他的样子逗笑,手不自觉就摸上了他的头。
不知道臭小子用的什么洗发水,脾气那么倔的人,头发却如此柔软。
“你好像完全看透了我所有情绪。”陆辞笑道,“有时候的确又恨她,又恨自己无法完全顺着她的期待。”
林昙眼神越过他飘远,幽幽道“恨别人太累,恨自己更累。所以原谅别人,也原谅自己吧。我也已经原谅那个选择嫁给张则的自己了。”
“张则”陆辞挑眉。
“嗯。”林昙笑笑,“怎么样昙姐又教会你做人的重要道理了吧”
陆辞忍俊不禁,方才的愁云尽散,两个人对看一会儿,又齐齐而笑。
边上已有醉意的同事忽然闹起来,“昙姐,你这样跟陆辞窃窃私语,你侬我侬的,不来一杯交杯酒可说不过去。”
林昙愣住,转头望向桌上其他人,见大家都暧昧笑着望着他们,再回头看陆辞,他面颊红红的,也不知是被酒熏的,还是怎么
心里忽然有些抽紧,她佯怒拍桌,斜睨方才说话那人,“胆子肥了吧连我的玩笑也敢开自己罚酒”
那人被林昙瞪的有些被唬住,拿不准林昙到底是在闹还是有点不高兴,便笑呵呵举杯道“行行,我先干了。”
林昙看着他喝酒,待那人空酒杯按桌上,她才笑道“喝你们的,少惹我啊。”
“知道了知道了女王陛下。”大家起哄,这一茬就算闹了过去。
林昙心里却百味杂陈。
余光扫向陆辞,他正垂眸盯着面前酒杯,若有所思。
过往相处的一幕幕忽然涌上心头,林昙心情愈发复杂。
他们要合作一辈子的话,总不能有这种不清不楚的纠葛混杂在两个人之中。
那对他来说太不公平了。
斟满红酒,她闷喝了两杯,又与下属们划拳喝了3杯。
眼前事物开始重影,讲话也有些大舌头,但脑子却还是清醒的。
陆辞见她眼神已经开始涣散,怕她醉的严重了会难受,在又有人敬酒时,黑着脸帮她挡下。
抿一口酒后,他瞪着想要抗议的敬酒人,将那人逼的悻悻转向,去与其他人猜拳,才放下酒杯,按着她肩膀道
“你别喝了。这里有甜点,蝴蝶酥,吃不吃”
林昙眼神迷离的往他,忽然流起眼泪。
“”陆辞被她的醉态吓一跳,忙靠近了问她“哪里不舒服吗”
别是喝酒烧坏了肠胃吧
林昙却忽然揽住陆辞,他心一下揪紧,砰砰乱跳,热气从被她束住的背向上涌,红了脖颈,红了耳根,也红了面颊嘴唇和双眼。
他才在犹豫要不要推开她,女人靠向他肩膀,在他耳边,声音略显低沉的恳切呢喃
“陆辞,别爱上我。”
就让一切停留在这个状态吧,不要改变,也不要再往前走了。
“”陆辞。
时间像凝住一般,整个时间都被刷上黑色油漆,密不透风,也没有光。
他回抱的很紧,这个拥抱很暖,心却像刀扎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