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ilis 发表於 2012-6-20 11:01
第055章 又见诸葛
夜风冰冷,篝火处处,大夏皇帐占地极广,以西北雪鹿皮毛所制,刷上黑海金粉,蛟珠 ...
第056章 大夏国宴
话音刚落,巨大的钟鸣声登时响起,九长五短,声音碓浑,在绵延十多里的困场上轰鸣回荡。
燕洵和诸葛玥同时面色一变,只见喧嚣的大帐霎时间陷入一片安静之中,人人匍匐於地,大声跪拜道:「参见我王!」
大帐幕帘洞开,朔风北吹,灯火摇曳,一片寂静之中,有整齐的脚步声在外响起,大批的军队围在皇帐之外,铠甲所帝的冰冷金属寒气瞬时间掩盖住了那浓郁的烤肉香味,楚乔小心的抬起头来,却只看到一众鹿皮皓靴踏在大帐的熊皮地毯上,为首的一双常人尺码大小,白色的靴边绣着明黄色的彩云腾龙,步履沉稳,不急不躁,缓缓而行。
「都起来吧。」
低沉的嗓音在上方缓缓响起,并不洪亮,也并不严厉,甚至还略略带了沙哑,可是却有海浪般沉重的力量缓缓的覆盖在了这座刚刚还是喧嚣嘈杂的大帐之内。众人齐齐起身,却无人敢抬起头来向上望去。夏王的声音在上方低沉的响起:「都坐着吧,齐儿,开始吧。」
三皇子赵齐恭敬的答道:「是,父皇。」然后上前一步,高声说道:「国宴开始,各位清就坐。」
丝竹乐器之声顿时响起,两侧的通道里流水般的走上一群衣衫暴露、体态婀娜的舞姬,人人面如春桃,肤似白雪,甩着长长的水袖,在场中魅惑的舞蹈了起来,各色珍馐佳肴被端上席位,众人的精神这才放松下来,渐渐的,有欢笑声慢慢响起,逐渐扩大。
诸葛玥仍旧站在燕洵一席之前,眼神潦黑,面色冷淡,他看着站在燕洵身边的少女,看着那张冷静淡然中又透露着熟悉的倔强的脸孔,缓缓点了点头,没说一句话,决绝的转身而去,大裘甩动间带动起冰冷的风,像是一柄锐利的宝剑一般,划过桌案上的皇室酒水。水波震动,轻轻摇晃。
楚乔的手指突然间变得冰冷,有些情绪在胸腔里升腾起来,让她的双眉刀子般深深的皱在一起,少女缓缓的闭上眼睛,深深的呼吸,然后坐了下去
一只手突然搭在她的肩膀上,楚乔抬起头来,正对上燕洵漆黑的双眼。
燕洵没有说话,可是她却能清楚的体会到他要传达而出的意思,多少年来,在每一个沮丧的时候,在每一个恨意弥漫的夜晚,他们都是在以这样的方式互相鼓励:「等下去,忍下去,总有站起来的那一天。
楚乔默默的点了点头,四下里声乐嘈杂,人声鼎沸,她抬起头来,向着大帐的最北端望去,那里,灯火通明,光线充足,刺眼的让人几乎有些无法正视。少女瞪大了双眼,望向那个坐在光线环绕正中的男人,太多的光芒将他掩盖住了,金碧辉煌的灯火映照下,他的脸都是模糊不清的,只能看到那一身宝绣金龙的狰狞龙爪,像是锐利的钢刃,遥遥的指向大帐之内每一道心怀叵测的眼神。
轰隆一声锐响,大帐前门的帐幕被人全部拉开,冷冽的风陡然冲进帐内,只见宏大的广场上,插满了熊熊火把,打眼望去,竟设了三百多席,没有资格进入主帐的全部坐在外帐,团团围绕,空出场中的一大片空地,声势鼎沸,比起皇帐里气氛更加高昂。主帐的帐幕刚被掀起,外面就传来一阵轰然的欢呼叫好声。
就在这时,清脆急促的马蹄声陡然响起,众人抬头望去,只见上百骑彪悍的战马由远处疾步奔来,速度惊人,迅猛绝伦,就在众人吃惊何处所来的无主战马之时,一百名白甲兵士猛地从队伍里冲出,原地跃起,凌空爬上仍旧在疾驰的马背,动作整齐划一,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围观的王公贵族们顿时发出一阵雷鸣般的叫好声,只见那群轻骑驶到场中,左手持刀右手持盾,以双腿控马,不断的摆出各种花式和姿势来,动作行云流水,整齐美观,又兼有战斗的实用性,为首的轻骑将军年纪不大,头戴玄铁头盔,看不清脸孔,指挥若定,身姿挺拨,潇洒英武。
就在这时,突然只见所有兵士同时收刀,将盾牌放置马后,然后拿出腰间弓弩,弯弓搭箭,借脚力勾出马镫,翻身例垂,於马肚之下松开手臂。只听嗖的一阵破空锐响,一百只劲箭同时向着一只簧靶而去,彭的一声,厚重的箭靶被巨大的力量轰然折断,却并没有掉落,而是竖直而飞,呼啸中死死的射进一林巨大的松树之上。红心处密密麻麻插着一百只利箭,很多利箭都是穿透了别的箭尾,层层叠叠堆积在一起!
刹那间,全场死寂,士兵们回身坐正,为首的将领翻身下马,摘去头顶的铁盔,单膝跪在地上,语调铿锵的沉声说道:「儿臣赵彻,谨祝父皇洪福齐天,万寿无疆!」
轰然之间,全场雷动,无人不为这神乎其技的箭术奋力鼓掌欢呼。
「几年的边关历练,彻儿有长进了。」夏皇坐在上面,声音平稳,却又带着一丝淡淡的欣慰「赏龙泉宝剑一柄,让我们大夏的刀锋为大夏开疆猎土,保家卫国。」
「谢父皇!」
赵彻高声说道,重重的叩首在地,王公大臣们见风使舵,同时大声夸赞起赵彻的勇武起来。
燕洵坐在下首,垂首饮茶,淡漠不语,一双眼睛却缓缓的眯了起来。
「七弟少年勇武,多年来为我大夏守卫边疆,确实是难得的帅才。北疆有七弟,疆土无忧矣。」
三皇子赵齐缓缓点头,面色自如,毫无嫉妒惧恼之色,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都不恍为一代贤王的称号。
赵彻谢恩之后,蒂着属下退下,场中气氛融洽,渐渐热闹了起来。各个军阀氏族,都拿出各种武艺演示,斗马比簧、军舞练刀,珍馐佳肴流水一般被端上席位,全是野味烧烤,味道上乘,香气诱人。
西北巴国哈家族千里迢迢来参加围猎,除了几个庶出的叔伯,只有扎鲁扎玛两个嫡系子弟,此刻,扎鲁刚刚带领家族武士表演了别具西北风格的摔跤,引得全场一阵火热叫好,扎玛就带着一众身材健美的西北少女奔入场中,表演起精湛的马术。
她们的手段虽然不如何出色,但是一众年轻进美的贵族少女难免会赢来大片的赞誉,夏皇开心,钦赐了二十匹怀宋贡纱,一时间,迎来了场中的又一个高潮。
扎玛笑盈盈的叩谢皇恩,起身时突然说道:「陛下,总是表演没有意思,在我们西北,晚宴上是允许比武的。我今天第一次来到真煌,可以请求陛下准许我向一个人挑战吗?」
她还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女,年纪不大,说起话来表情也是一派娇憨,众人听了不觉莞尔。夏皇坐在上座,面色瞧不清楚,声音却带着淡淡的愉悦,说道:「那你准备向什麽人挑战呢?」
「久闻燕北世子坐下婢女武艺精湛,还一直没有机会领教,今日大家兴致都好,不如下场一起玩玩。」
话音刚落,所有人的目光霎时间都转向坐在最末一席的燕洵处。知道刚才那一场比斗的人自然了解事情的始末,不知道的还以为扎玛是有意寻衅,毕竟西北巴图哈家族和燕北一脉历来敌对,燕世城未死之前,在这样公开场合对立的事情早已不在少数。
夏王还没说话,燕洵顿时站起身来,只见他一身月白长袍,上绣细纹暗花的墨莲图纹,墨发黑眸,面如白玉,一副翩翩公子的潇洒书卷之气,淡淡的推辞,沉声说道:「家奴年纪还小,武艺上只是略懂皮毛,哪敢在陛下面前献丑。扎玛郡主马术精湛,武艺高强,不要强人所难了。」
「燕世子,假意隐瞒可是欺君罔上的罪名。况且,扎玛郡主也才十六岁,她以堂堂郡主的身份和一个奴才比武,这是天大的面子,你这般推三阻四,不是太不识抬举吗?」
上首第四席,魏舒游身旁的一名青年人开口说道,这人是魏阀新晋崛起的旁系子弟,名叫魏清池,口才了得,谈吐不俗,燕洵曾在几次宴会上见过他一面,不想今日竟敢这般公然顶撞。
「清池兄所言极是」景小王爷哈哈一笑:「燕世子,君子有成人之美之量,难得西北草原的明珠有这般雅兴,你不如就成全了她,免得将来老巴图将军要怪真煌的氏族们欺负他的宝贝女儿了!」
景邯自幼生在帝都,是景海老郡王的幼子,景海郡王是赵正德的叔叔,八十有余,老年得子,极为宠爱,景邯辈分上大了燕洵赵彻等人一头,说话谈吐间向来随意。他一开口顿时有人接。随声附和,夏皇沉声点头:「就准扎玛郡主所请。」
「陛下,」燕洵眉梢一挑,还要再说话,楚乔突然从后面站起身来,拉住燕洵的衣角,默默的摇了摇头。
燕洵面色阴沉,却也知道今日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若是再说下去,很有可能会受到所有人的攻讦,宽大的袖口之下,燕洵的手紧紧的握住楚乔的手掌,低声叮嘱:「千万要小心。」
少女点头一笑:「放心。」脱下长裘,楚乔走到场地中央,先对着北首拜了一礼,随即转过头来,对扎玛郡主施礼道:「既然如此,就大胆得罪了。」
霎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凝聚在这个少女的身上,七年前,八岁的楚乔和燕洵同舟共济,九崴街上折断魏阀少主魏舒游三根手指,并以之为质,逃出真煌,后来又於九幽台前和禁军厮杀,险些逃走,至今仍让这此人记忆犹新。一个八岁的孩童在当初就有那样的勇气和实力,那麽时隔七年,她又会有怎样的深不可测的能力?尽管这只是一个身份低下的小小女奴,但是她背后所代表的却是燕北一脉。
整个大夏皇朝无人不知,尽管七年前燕世城身死,燕王一脉殆尽,但是实行了百十多年的燕北自选官政策,还是让燕氏一脉在西北草原深深的紮根。由於多年来犬戎人的不断扰边,使得大夏根本空不出手来将燕北彻底换血,这,也是夏皇久久不敢出手除掉燕洵的首要原因。更何况,私底下,还有那样一只神秘的力量在暗中支持着燕北的经济政治,在没有万全的把握将其连根铲除的时候,燕洵就还是燕北名义上的主人。帐外的长风吹来,打在少女淡青色的裘皮短桂之上,少女眉眼漆黑,秀发如墨,一张小脸微微有些瘦弱,并不是如何的倾国倾城,但是周身上下所散发出的冷静和果敢,却足以令任何男子为之侧目。
这,是楚乔第一次站在大夏皇室所有人的面前,以一个女奴的身份,接受了西北身份最为显赫的扎玛郡主的挑战。
扎玛看着这个刚刚让自己出了大丑的少女,嘴角微微冷笑,傲然说道:「我刚刚表演了马术,体力还没有恢复过来,这样比武是不公平的。这样吧,我先派我的奴隶跟你比武,你赢了他,再来和我打。」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赵嵩终於按耐不住,不顾赵齐紧锁的眉头,站起身来说道「父皇,这不公平。」
「扎玛郡主身娇肉贵,和一个女奴比武本就不妥,何况还刚则表演了马术。十三殿下,奴隶而已,没什麽不公平的。」
景邯呵呵一笑,满不在乎的说道。魏舒游嘴角牵起,眼神阴郁的望了楚乔一眼,淡淡说道「景小王爷所言极是,奴隶而已,取乐罢了。」
「你们……」
「十三弟!」赵齐沉声喝道:「你坐下。」
见夏皇没有反对,扎玛回头对着一名坐在后席的彪形大汉说道:「土达,你来和这个小姑娘玩玩。」
那大汊刚一起身,所有人顿时惊呼一声,只见这大汉身形高大,竟足足有七尺多高,眼如铜铃,手臂上肌肉纠结,站在楚乔身边好像大象和猫咪一般,不成半点比例。
至此,所有人顿时明白了扎玛郡主的意思,这根本不是比武,而是一场谋杀。但是,却无人捉出半点异议,毕竟在他们眼里,就如魏舒游所说:「奴隶而已,取乐罢了」。
楚乔抬起头来,面色冷静的注视着土达,她知道,今日一战关乎燕北的声望,这是多年来燕洵首次在帝国百官将士面前露脸,若是自己败了,对燕北的士气将会大大的打击,而燕洵如今安身立命的根本,就是燕北将士们无条件的效忠。她深吸一口气,走出皇帐,来到围场的正中心,走到旁边的兵器架上拿起一杆长枪,放在手上掂量了几下。然后转身走了回来,仰头说道:「你用什麽武器?」
土达握着拳头对撞了几下,声音刺耳,得意洋洋的说道「我的拳头就是我的武器。」
「刀枪无眼,你小心了。」
一阵风声陡然传来,向着楚乔身处的方向迎面而袭,土达暴喝一声,声音响亮,犹如半空之中炸起一个惊雷,少女陡然回身,步伐移动,刚刚离开原地,一个巨大的拳头就轰然砸在王地上,骤然间,白雪纷飞,烟霎弥漫,硕大的坑洞开在地上。
人样中发出一声惊呼,只看这大汉所下的力道,就是要至那少女於死地,场中不乏年轻的少女和贵妇,见状吓得面色发白,纷纷摀住眼睛不敢观看
楚乔一把挑起长枪,可是却根本没有施展的机会,土达力气惊人,身手却也十分灵活,一时间好似一只凶猛的猛虎一般,步步紧逼。
赵嵩面色紧张,虽然知道楚乔身手了得,可是怎麽会是这样一个彪形大汉的对手,年轻的皇子打定主意,只要情况一不好,顿时出手相救。
闪电间,两人已过了几招,只是那个单薄的女孩子却始终没有还击,四处避让,不与土达正面冲突。就在所有人认定她必输无疑的时候,忽听土达厉喝一声,合身向楚乔扑来,面色狰狞,手段阴狠。大风袭来,火把高燃,辟啪作响,所有人齐声惊呼,都以为楚乔难逃此劫,必定香消玉殒。然而人群中,燕洵绷紧的面孔却登时一松,将紧握在手里的酒杯凑到唇边,淡漠的喝了一口,再松开手的时候,清脆声响顿时响起,酒杯碎裂成几块,凌乱的散在案上。
千万道目光的注视之下,所有人顿时目瞪口呆,只见之前一直四处奔逃的少女陡然回过头来,步伐奇异,身躯灵活,窍腰一扭,凭借腰力凌空倒转身躯,长枪顿时拖了回来,反手枪花,夹带雷霆之力就送了出去!噗的一声闷响,鲜血四溅,惨叫声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