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以意吸了吸鼻子，小声说“能不要这么看我吗，我真的要哭出来了。”
澄之“”
晚间，澄之的最后一次舞台。
她作为首席，站在全场中心的聚光灯下，纯白羽纱飞扬。
每一个舞者都有独特的台风，她的台风沉稳优雅，仿佛真正的希尔薇仙子，身披光辉与爱降临世间。
这一场表演完美无疵，全始全终，当深红帷幕最终落幕时，所有观众的眼里都有泫然的热泪。
他们为这位一代的传奇首席，送上经久不息的热烈掌声。
送别宴，圆桌流水，吊顶灯光是金灿色彩，像透过凸面镜明亮燃烧的日光，又有着梦境般的绚烂色彩。
有人问了一句“澄之前辈，为什么您要选择退役”
澄之难得喝了一杯葡萄酒，摘下美瞳，露出原本漆黑的瞳色，眉眼微微弯起。
她轻描淡写地说“我快四十了，跳舞太累，想出去看看。”
鹿以意坐在她旁边，顺着接了一句“前辈，四十岁，是一个崭新的二十岁。”
这句话说得好听。
澄之瞥他一眼“不是说自己会哭吗”她用一种调笑的语气，“怎么现在在座各位都哭了，只有你没哭。”
鹿以意眨眨眼睛，摇了摇头“我才不哭。我刚刚来洛团的时候，前辈第一眼就对我笑。”
他脸上扬起一个漂亮的笑容，声音轻快“所以前辈要走的时候，我也会笑着送你的。”
“”
澄之微微怔了一下，伸手让鹿以意凑过来。
“偷偷告诉你，新首席的选举是在下个月。”她笑着小声说，“同样是舞台的表演，剧目是芭蕾，你可能会对到洛荼。”
鹿以意“哎”
“不要小看洛荼。”澄之抿了抿唇，“她虽然之前专精古典舞，但是现在为了新的首席选拔，她已经准备很久了。”
第二天，osche对内公布了新的首席选拔方式。
是经典芭蕾剧目天鹅湖，同时饰演白天鹅和黑天鹅，团内评定，时间果然定在下个月。
于是在下个月到来之前，又多了一段什么表演也没有的空窗期。
鹿以意“。”
不要再休息了，他要好好当社畜啊
怀揣着“一定要利用这一个月时间弯道超车”的决心，在洛团询问是不是要一起出游的时候，他果断地答应了。
出游地点，在市区相邻的古镇。依山傍水，蒸腾着热热闹闹的人间烟火。
洛团包了一辆大巴，让大家一起去。
姜稚安排在鹿以意的旁边。
她先上车，看着身边的空座位，不知为何，在想到他会来的时候，心忽然跳了一下，脸也有些泛红。
上一次酒吧里，见过鹿以意穿男装。他穿男装其实很好看
心头小鹿乱撞。
十分钟后，她看到一个长裙翩翩的少女缓缓走上车，唇红齿白，举手投足都是甜美和优雅。穿着过于精致，还披了一件杏色的防晒衫。
姜稚“”
心头的小鹿撞死了。
鹿以意坐到位子上，杏眸明亮，看过来一眼“怎么啦”
“你怎么忽然想到穿成这样了。”
鹿以意毫不在意，微微一笑，保持神秘感“一会你就知道了。”
过一会，众人下车，在轩轩嚷嚷的古街景区分散开来，各走各的。
姜稚默默跟在鹿以意后面，一路神情越来越疑惑，看他行动自然，不知道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鹿以意所过之处，街头的糖葫芦、章鱼小丸子、烧烤串串、煎饼等等美食寸草不生，全部到了他的手里。
“老板来一份最大份的”
店铺老板怀疑人生“妹妹，你吃的掉这么多吗”
鹿以意“呵。”
下一秒，他当着老板的面，把新鲜出炉的小吃分了一口给姜稚，然后剩下的全部自己三两下干掉。
这个饭量，确实有点点不像女生。
也就是受到的注目礼多了一点吧
感受着他们身上的目光，姜稚有些迟疑地这么想。
“姜稚，在这里等等我”
鹿以意回过头，声音昂扬，兴高采烈地开口。
他把吃完的包装袋扔进垃圾桶，雄赳赳气昂昂地向前方走去。
姜稚抬眼，目瞪口呆。
男厕所
作为高级景区，这里的厕所设计同样新颖，隐蔽在古色古香的小楼里。
鹿以意裙摆一掀，无视身边人震惊的目光，轻飘飘地向右边标着“♂”的门里走去。
姜稚“”
她转身离开。
鹿以意心中得意洋洋，有一个吹着螺号的小人高声吹奏。
啊他早就想这么做了
女装了这么久，他竟还没有一次体会过女装的精髓
穿着最好看的裙子作为最漂亮的妹妹一本正经走进男厕所掏出东西吓死别人，哈哈，爽了
远处。
一辆低调的宾利里，司机大气不敢出一声，小心翼翼地瞟着副驾驶座的谢总。
谢矜言看着窗外，视线里，少女蹦蹦跳跳吃完一整街的小吃，转眼就进了男厕所。
谢矜言“”
他缓缓挑起眉梢，在记忆里忽然出现了一个场景。
学校里，他和鹿以意在干净整洁的镜子前面对面，她满脸羞赧，眼神却无比坚定地诉说爱语。
直到让他听不下去，主动离开。
所以当时他进了男厕所。
嗯，很好，鹿以意。
果然还有没有交代完的东西。
谢矜言微微勾起唇角，笑得让人心里发冷。
他推开车门，走了下去。
于是十秒后。
尽管是一个卫生间，小楼内部仍然装饰典雅，点着缭绕暗香，位置与位置之间用屏风阻挡。
一众男性们躲在角落，瑟瑟发抖，不可置信的目光投向走进来的女生。
起码、外貌应该是女生吧
鹿以意收获了他们的惊恐视线，微微一笑，更加泰然自若。
他伸出手，就要掀开裙摆给他们更深重的一击
手臂忽然被拽住了
“”
哪个不长眼睛的敢拦老子
鹿以意差点开骂，下一秒忽然发现，这有力的力道似乎有些熟悉。
雾草，不是吧。
他用一种极其缓慢地速度抬头，复杂的视线，撞进一双没有情绪的桃花眼里。
谢矜言站在面前，神情有着冷淡漠然的笑意，垂眸看着他，泪痣鲜丽殷红，身上带着冰山雪融的气息。
鹿以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