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下不了手打她,不熟悉的热血在体内奔腾,一股激动完全控制不下来,只能用力的摇晃了下她:「你若去了穆家,这面摊怎么办?」
她狐疑的看他,他生气是因为担心这个面摊?她愣愣的说:「就卖了呗。」
他瞪着她:「滩子收了,我以后吃什么?」
他一副活像她欠了他百八十两银子似的,原本还带了丝惧意的夏彤枫忽然很想笑,也真的忍不住笑了出来。
「夏彤枫!」他阴恻恻的叫着她的名字。
夏彤枫用安抚的口吻道:「原来你是在纠结这点小事儿?你也真是的,一个大男人,有什么不能吃的?总不至於一辈子只吃我煮的面吧。你以前不认识我,四处流浪当乞丐的时候,你又怎么活?我现在只是去穆家做奴婢,又不是消失不见,以后想吃面,你到穆家找我,我一定为你下碗面,只是……」她有些苦恼的咬了下下唇:「你说穆府高门大户的,厨房让不让我一个小小奴婢进去?」
「夏彤枫,你存心想气死我!」
她无辜的看着他,她实在不太能理解他为何气恼?
「你有本事,实不该埋没了你去穆家当护卫,若家主定要有人当奴才,自然是我做。」
「奴才、奴才……你就这么上赶着跟人当奴才?」他恼得用力一扯她。
她身子踉跄了下,手中的小瓮没拿稳,掉在地上,小瓮碎了,碎银铜钱撒了一地。
她微张着唇,顿觉委屈,用力推开他,蹲在地上捡铜钱。「你欺人太甚,我就是给人上赶着当奴才,至少我又不偷不抢。」
天太黑,她一时不察,被碎片割伤了手,指尖一痛,但她没有理会,只顾着将四散的铜钱捡起。
他伸手将她捉起来,她愤恨的看着他冷沉的眼,斥道:「放开我。」
瞬间他抿紧唇,僵硬的收直下巴,鲜少见她动怒,但只要她一发脾气,他就没来由的气弱……
他的手劲一紧,将她拉入怀中,双臂紧搂着她。
他的怀抱令她心跳漏掉一拍,怒火被他的靠近而打散,他抱得太紧,几乎令她窒息,才想开口,却看见他低头将唇凑近,烙在她的唇上,他的动作既狂又快,带来一阵战栗。
她对这种掠夺有些胆怯,稍要挣扎,他却猛然一推,将她抵在墙边,更深更狂野的吻,连她的颈项和耳垂都不放。
她有些迷惘的在他给的情慾中浮沉,她该拒绝,但却又舍不得这样的亲密,内心深处似乎早就喜欢他很久、很久……
她的颈子蓦然一疼,他竟咬了她一口!
「我的人,穆意谨凭什么抢?」
他的话让她心跳陡地漏跳半拍:「我去找家主,都是为了石头……」
「你怎知我无法救石头?」
她的嘴角抽了抽,在她心目中,太阳当然是高大威武,但是救石头——这不是他说能救便能救的。
「不信我?」他眯起了眼。
她连忙摇头:「卖身契都签了,不能反悔了,如今这样的结果很好。」
「只是签下书契,还未送至官府,你还未必是穆家的奴婢。」
她冲疑了片刻,老实道:「家主已经让穆一亲自拿到官府加印了。」
太阳在心中诅咒了一声,穆意谨就是个看似无害,实则狡猾的狐狸:「他的动作倒是挺快的。」
「你是不是担心我在穆家受委屈?不会的,我不过是个小人物,家主不会为难我。」
太阳没有多作解释,只是心知肚明,穆意谨自始至终想要左右的人不是夏彤枫,而是他。正要开口,突然衚衕里传来一阵骚动——
石头慌乱的奔出家门,一路叫喊着「哥哥、姊姊」。
这一声声呼唤,在寂静夜晚的衚衕里分外响亮,夏彤枫一听就知不对,一股气梗在喉间,推开了太阳,连忙转过身,跑向声音的来处。
「姊姊!」石头一看到夏彤枫,就像看到了主心骨,一把抱住了她,哭得可怜:「娘不动了!石头叫娘,娘都不动,石头要喂娘吃药,娘嘴巴不打开。」
石头的话令夏彤枫的脸色一白,赶紧奔回家里,推开何氏的房门,就见何氏倒在床边,毫无知觉。
「娘!」恐怖瞬间抓住夏彤枫的心,趴到何氏身上,泪水奔泄,一句一句的叫唤:「娘,醒醒!娘……」
太阳几个大步上前将人拉开,斥道:「冷静下来,石头不懂事,你别跟着乱了方寸。」夏彤枫被拉到一旁,看到一脸不安的石头,立刻咬着下唇,忍住呜咽。
太阳的手按在何氏颈间,脉象散乱无规律,这是病重将亡之相,他翻出自己身上的银针,插入何氏的几个穴道。
他懂马、医马,对人体的穴位也是下过一番功夫,但是何氏病入膏肓,即便他出手也无法改变必然的结果。
他收针,眼神一冷,转身离去。
「你去哪里?」夏彤枫忍着泪,拉着他。
他安抚的看了她一眼:「找大夫。」
夏彤枫闻言立刻松开手,自己真是昏了头,竟然慌得忘了该先去找大夫,用力的抹去脸上的泪,目送着太阳出了门,盼着大夫赶紧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