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思卉在阿语边上小声说:「八姐好像不高兴了。」
阿语撇了撇嘴,随她去。
阮思薇讨了个没趣,冲阮思韵的背影做了个鬼脸,又跑到阿语这边,赞道:「七姐,你好厉害啊!这才两天功夫就能把曲子弹下来了。」
顾以曼也道:「还好先生没叫我弹《云水吟》,这曲子好难,没个三五天的,我是弹不下来的。」
阿语自嘲道:「你们是不晓得我花了多少时间练这曲子,人道笨鸟先飞,我是笨鸟落后,只好拚命追。」
「七姐太自谦了,昨儿个我还听人说,七姐弹的疙疙瘩瘩的,还担心你今日回不出琴来,没想到七姐已经弹的这麽流畅了,可见那些是讹传。」阮思薇道。
哦?她琴弹的烂也有人在外头嚼舌根?看来她还真成了阮家的焦点人物了,阿语苦笑:「你听说的没错,前儿个是弹的烂。」
阮思薇咯咯笑道:「七姐又谦虚了,你若是不好,卫先生能这般看重你?对了,有件事,我觉得很奇怪哎!八姐怎麽能弹出那麽缠绵悱恻,催人泪下的琴音呢……七姐,你真的听出是情人分别时的惆怅与无奈吗?」
阮思卉笑道:「先生都点头了,可见阿语听的没错。」
「这正是奇怪之处啊!八姐只比七姐小几个月而已,跟我们也是差不多年纪,你说她怎麽就能把那种情爱之事了解的这般透彻呢?」阮思薇语气中有种嘲讽的意味。
本来阿语觉得思薇这人活泼可爱、天真烂漫,可是刚才思薇还去讨好思韵,这会儿又话里有话的讽刺思韵,顿觉思薇这人不单纯,便心生了疏离之意。
阿语挽住思卉的手,说:「咱们快走吧!莫让先生久等了。」说着朝阮思薇和顾以曼莞尔一笑,先行离开。
下了闺学,李叔准时来接阿语,阿语刚一坐上马车,李叔就兴奋道:「小姐,东哥儿来了,说是有七成佃农同意租种咱们的地了。」
若在昨日之前听到这消息,阿语一定会高兴的跳起来,然而现在她却是倍感头疼,到时候要怎麽处理这些田地和安置这些佃农呢?还给族里?那之前花出去的钱,定好的种子岂不是亏了?不行,她得想个法子把这些损失弥补回来。不过眼下耽误之急是弄到舅舅的书信,可是娘整天足不出户的,元香又不帮她,她要怎麽找书信呢?
「夫人听了可高兴了,还有阿静酒坊那边的工也辞了,夫人让她今天就留下来,不过我想着少爷还要在咱们这再住几日,家里若是人多了,不安全,我就让他们先回去准备几日,反正东哥儿现在还得帮咱们联系那些佃农的事,住到宅子里来也不方便……」李叔一边驾车,一边说,没发现小姐的心思早飞到九霄云外,变成了他一个人自说自话。
李叔说了一会儿,没听见小姐回应,也就住了嘴,专心的驾车。
阿语下了马车先去了娘的屋里,娘和元香正埋头一处商议着什麽,阿语看娘脸上挂着笑容,可见是东哥儿带来的好消息,让娘心情好多了。
「娘……」阿语走过去唤了声娘。
俞氏抬起头,见到阿语,莞尔道:「阿语下学了?快去洗洗手,马上就可以吃饭了。」
「娘,你们在做什麽?」阿语凑过去看,原来俞氏和元香在算账,那簿子上写了一串名字,后面标注着几亩几亩的数字,这是在算租出去多少田地。
元香起身,搬了张杌子来给小姐坐。
「娘,这些都是已经认租的佃农吗?」阿语明知故问。
俞氏的声音里都透着喜悦:「是啊!你看,租出去大半了,东哥儿说还有原来租种别家田地的佃农也想过来。」
阿语故作欢喜道:「娘,这下可好了,咱们不用再担心有田无人耕,可以按时播种了。」
元香笑道:「小姐,这会儿高兴了吧?不提要离开的事儿了吧?」
阿语心下腹诽,你这嘴还真快,什麽都跟我娘说,不过面上却是笑着,笑的天真无邪,人畜无害,抱着娘娇声道:「娘在哪儿,我就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