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思瑞想要奚落阿语,却反被阿语奚落,不由的恼道:「你自己弹的难听死了,还怪别人不懂欣赏,真是强词夺理。」
阿语歪着脑袋,笑嘻嘻道:「是啊,是啊,我弹的不好,不会弹,所以呢!大家还是请会弹的,弹的好的人来弹吧!」
阮思卉怕六哥跟七姐又吵起来,忙笑道:「正是,七姐这才学了几天?弹不好也是正常的,八姐是咱们一干姐妹当中弹的最好的了,要不,待会儿八姐弹奏一曲?八姐的《阳关三叠》……」
阮思卉话还没说完,就看见四姐冷冷的剜了她一眼,顿时噤若寒蝉,不敢说话了。
大家的目光又落在了阮思韵身上。
阮思韵慢慢放下茶盏,淡淡说道:「我弹琴,一为回琴而弹奏,弹给先生听;二为解闷而弹奏,弹给自己听;三为吐心声而弹奏,弹给懂我,知我者听……」她说到这,顿了一顿,抬起秋水般明净的双眼,在众人面上扫了一遍:「此刻,不必回琴,我也不闷,更没有知音,所以,不弹。」
此话一出,在座的没有人再笑的出来,而阮思韵若无其事又端起茶来,慢悠悠的品着,好像现场的气氛尴尬与她毫无关系。
阿语心里一阵不快,阮思韵这话明显是冲着她来的,说什麽没有知音,等於否定了她早间在闺学里说的那番话,当时就看阮思韵欲言又止的,忍到这会儿终於忍不住了?
一直没开口的阮思萱打破了沉寂,阴阳怪气的说:「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大家莫以为天下只有一个阮家,出了这个大宅门,能人多了去,不要动不动就想出风头,免得风头没出成,反倒成了笑柄。」
屋子里更加安静了。
阮思瑞今个儿是主,照顾好大家,活络气氛是他的责任,便腆着笑脸奉承道:「还是四姐见多识广,四姐此番真乃金玉良言呐!」
没有人附和,场面更加尴尬,阮思瑞不由抓耳挠腮,这可如何是好?
所幸的是,春燕及时过来说:「宴席已经摆好了,请少爷小姐们去东花厅。」
大家如释重负,赶紧随了春燕去。
老爷们在前厅入席,女眷们在东花厅入席,东花厅里席开两桌,大人一桌,孩子们一桌。
阿语偷偷观察娘,但见娘笑微微的和三伯母还有七伯母说话,不像以前聚会时,被冷落一旁。说句实话,娘以前的处境,有很大一部分责任在她自己,总觉得自己成了寡妇就低人一等,加上周氏和婆婆时常刁难与她,让她变得更加讷言。人都是这样的,别人跟你亲热,哪怕你明知道人家是虚情假意,也会喜欢跟她说话,而一个人太过内向,就算大家知道你心地善良,也会觉得与你无话可说,久而久之,就没人理你了。现在,娘总算是开窍了。
周氏就不用说了,像只老母鸡似地,咯咯的上蹿下跳,就愁没她的份。虽是跳梁小丑,对活跃气氛倒是很有作用的。
席间,阮思薇和顾以曼窃窃私语,不时发笑,对面的三兄弟偶尔也说几句笑话,阮思卉坐在阮思萱边上,尽管心里好奇,却不敢去凑热闹,阮思萱依然神情冷漠,阮思韵依然气定神闲,沉静如水。阿语不以为然,自己管自己吃,今天的菜色可不是一般的丰盛,不吃太浪费了。
好不容易敬完酒,吃了长寿面,撤了席,又是喝茶聊天,大人们兴致勃勃,可孩子们已是意兴阑珊,一个个的都开始犯困,只是不敢扫了大人们的兴,只好干等着。
阿语怀里揣了书信,心情愉快,看大家无精打采的样,便提议打叶子牌,立刻得到了阮思薇和顾以曼的响应,不过三缺一,阿语见阮思卉神情很是期待,只是碍於阮思萱,不敢响应,便给阮思薇使眼色,阮思薇会意,先去邀请思萱,思萱要保持她的清高和优越,想玩也得忍着,阮思薇又去请阮思韵,被拒绝了,阮思薇拉了阮思卉的手说:「九姐,你就不能再推辞了,不然,要我们三个怎麽玩嘛!」
「我来……」阮思瑞子自告奋勇。
「去,我们女的跟女的玩,你自找别人玩去。」阮思薇毫不客气的回绝了他。阮思瑞只好讪讪走开。
这叶子牌跟现代的麻将牌打法相似,阿语很快就掌握了技巧,玩的不亦乐乎。直到丫鬟们来说,夫人们准备回去了,才悻悻的结束,相邀改天一起再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