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离起身,来到书架边,从第二排最东边抽出一本册子来,翻开其中一页递给阿语。
阿语仔细一瞧,正是《潇湘水云》的曲谱,再翻下去,只见整本册子记录的都是曲谱,有阿语熟悉的《梅花三弄》、《凤求凰》、《高山流水》等,也有一些阿语闻所未闻的曲子。
「空间里竟然还藏有这样的宝贝?」阿语惊叹之余,对这本曲谱爱不释手。
「空间里哪里会有琴谱?这些是白离整理的。」绿乔笑微微的端了茶进来。
阿语诧异的看向白离,白离淡淡道:「你总不能只弹一首《云水吟》吧!」
「不是啊!我只是好奇,你怎麽记得那麽多曲谱?」阿语疑惑道。
「这还不算多,小姐,您去书架上瞧瞧,白离整理了好多书籍,什麽琴谱,箫谱,药经,茶经应有尽有。」绿乔的言辞中溢满对白离的崇拜之情。
真的吗?阿语跑到书架前一看,果然,书架上分门别类的摆放着好多书籍,除了绿乔所说的,还有诗律,歌赋什麽的。
阿语回头,斜睨着白离:「白离,你以前是开书店的吗?」
白离微微一哂:「闲来无事,打发时间罢了。」
阿语笑道:「原来你就是一本活的百科全书啊!」
白离微一挑眉:「百科谈不上,我所知的甚是有限,你若是方便的话,下回带些书籍进来吧!」
「好啊!你喜欢看什麽书?」阿语满口答应,这不是什麽难事。
「看书我不挑的,什麽书都看,易经、兵法、传奇都可以。」白离接过绿乔递来的茶,撩着盅盖,闲闲道。
阿语撇着嘴:「确实够杂的。」
坐回到古琴前,阿语对着琴谱摸了不到半个时辰就把曲子摸了下来。
白离一旁看着她认真的模样,不由的想起一个人来,那人也说要学琴,可是每次都坐不住,摸几下琴弦就囔囔着不学了,为什麽三哥你弹的就这麽好听,我弹起来就呕哑嘈杂,不弹了,不弹了……以后我还是听三哥弹吧……
那个人总是喜欢跟在他身后,因为在那个地方,只有他会对他笑,会和他说话,可那人从不知道,他其实一点也不喜欢他,就像现在……
「白离,你听我弹的对吗?这个泛音,我总觉得弹不好。」阿语郁郁道。
白离蓦然醒神,说道:「拂的时候,手指不能疲软拖沓,控制好力度,触弦点要准确,要拂的饱满而均匀,柔美而清晰。」说着他走到阿语身边,做了个示范:「就这样,明白了吗?」
阿语笑嘻嘻的点头:「明白了。」
他蔚然颔首:「你若是练乏了,就先歇歇,我还有些事要处理。」
「嗯!你去忙,我自己先练着。」阿语应道。
在空间里睡了饱饱的一觉,阿语神清气爽的回到外面。外面的世界已是曙光初现。
阿语静静的躺了一会儿,听到外面传开打扫的声音,李婶总是第一个起来的。
阿语躺不住了,披了件小衣打开门,呼吸早晨清新的空气,忽然愣住,只见院子里,一个小小的身影,拿着一把比她个头还高的扫帚,正吃力的打扫庭院,是招弟。
「招弟,你怎麽起的这麽早?」阿语走了过去。
招弟回头,见是小姐,忙半蹲了请安:「小姐早。」
元香这请安的姿势教的甚是标准,招弟做的也很标准。
「是元香让你来打扫院子的吗?」阿语问。
招弟忙摇头:「不是的,是我自己睡不着,就起来扫院子了。」
阿语笑了笑:「想家了?」
招弟点了点头,又忙摇头。
阿语笑道:「想家也是正常的,不想才奇怪了。」
招弟不好意思的低下头,轻轻摆动着扫帚。
「元香给你派了什麽活?」阿语又问。
招弟猛然想起来,呀的一声低呼:「小姐,我现在就去打水伺候小姐洗脸。」说着拖了扫帚就跑。
「哎……你回来。」阿语叫住她。
招弟站住,惶惶的说:「元香姐让我伺候小姐洗漱的,小姐您都起来了,我该去打水了,我不知道小姐您起的这麽早。」
阿语看她那慌张小心的模样,噗嗤笑道:「你不用这麽紧张的,我又不是吃人的老虎。」
「我娘说过,小姐和夫人是好人。」招弟讪讪道。
阿语轻笑:「好人谈不上,不过呢!谁对我好,我就对谁好,只要你以后认真做事,对我忠心不二,我是不会亏待你的。」
招弟忙道:「小姐,我会认真做事,听小姐和夫人的话的。」
阿语满意的点点头:「好了,你现在可以去打水了。」
招弟用力点了点头,跑了出去。
阿语看着招弟小小的背影,微微一笑:这个招弟,是个机灵的,值得调教。哎……旧社会就是腐败,才这麽点时间,就把一个独立自主的现代女性给腐蚀了,她现在居然开始享受有人伺候的生活,将来把空间里的财物都搬出来,富甲天下,到时候,大宅子住着,花园子逛着,绫罗绸缎穿着,美味佳肴品着,大小丫鬟环伺着,日子不要太爽哦!阿语美美的想着,又叹了几声腐败啊腐败……
「小姐,您一大清早的一个人站在院子里嘀咕什麽呢?」元香也起来了,正要去打水,看见小姐站在院子里,又摇头,又是叹息的。
「啊!没什麽,我在说招弟挺勤快的。」阿语掩饰道。
元香朝西边的耳房看了看:「招弟起来了?」
「起了,刚才在打扫院子呢!我还以为是李婶。」阿语说道。
元香笑了笑:「勤快的才好。」
吃过早饭,阿语正要去闺学,李叔来报:「夫人,外边有人求见。」
俞氏在给阿语整衣裳,随口问道:「谁啊?」
「小人不认得,那人自称是从滇城过来的,有封信带给夫人。」李叔说。
俞氏陡然一惊:「你说什麽?从滇城来的?」
李叔道:「正是,小人心想莫不是舅老爷托人给夫人稍信来的,就赶紧把人带来了。」
俞氏激动莫名:「快,快把人请进来。」
阿语的心脏跳的飞快,是五殿下安排的,他果然言而有信。心中的激动面上却不敢表露出来,阿语只欢喜道:「娘,会是舅舅派来的人吗?」
俞氏捂着心口,似乎她也是难以置信:「可能是吧!见了来人就知道了。」
「那,我可不可以稍冲一些再去闺学,阿语也想看看舅舅的来信。」阿语央求道。
俞氏此时心情激动,也不苛求阿语了,点点头:「你跟娘一块去见来人。」
阿语跟着娘来到花厅,只见一个身材高大,面目清俊的男子站在花厅等候。见到阿语和俞氏,忙上前一揖:「敢问您可是阮家六夫人?」
俞氏做了请坐的手势,回道:「正是。」
那人便从怀里掏出一封信来,双手呈上:「在下是滇城威远镖局的镖师易明,正好走镖去临安,受俞大人委托给夫人捎来一封信。」
俞氏接信的手有些发抖,果然是哥哥的来信,都三年了,哥哥一直没有音讯传来。
阿语瞅着这人,怎麽声音听上去这麽熟悉?可一时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他不会也是五殿下的人吧?
「娘,快看看舅舅信上都说了些什麽?」阿语催促道。
俞氏在椅子上坐下,打开来信,细细看来,脸色越来越难看,到后来已是止不住泪涌。
「娘,怎麽了?舅舅信上怎麽说?」娘的反应在阿语的意料当中,不过,她还是装好奇。
俞氏捧着信,哽咽难语,阿语索性把信拿过来看,须臾惊呼道:「舅舅病重?」
俞氏唏嘘着:「怎麽会这样?你舅舅身子一向康健,怎麽就病了呢?」